刘。

    今科士与朝中大小官员才刚才黄榜上见过两回的，新科士刘。

    当场便有人喊：“莫不是今科探刘？”

    刘探投票时没想别的，只当是参加个和自己家乡那里差不多的诗会，但前面几位全是题着假名投诗，他一个人着真名孤零零地晾在一片假名和千数盼着看他的游人间，心里竟隐然到了几丝瑟瑟。

    隔着他不几个座位，就有人低声议论：“这会上竟有探亲场，真是文星荟萃，比得上当年的兰亭会了！”

    还有人说：“探才得了第四，之前那几首诗都得是状元、榜写的吧？今科三甲里哪个了白胡的？”

    再远还有个熟的士没心没肺地卖他：“三鼎甲是一个比一个年轻，刘探不到三旬已是最年的，另两位才是堪堪及冠的年纪，哪儿有生了白髭的。只有传胪生了一把髯，还是须发乌黑的，也不似会起诗魁那名号的。”

    刘悄悄低掩面，任由台上连声叫他的名字。远仿佛还有人叫着“仁仲兄”，更有许多好事者站起来寻找二十□□【八九】、看着有文华气的读书人。他忽然理解白髭先生等人死活不肯上台的心态了，恨不能时光倒转回排队投票时，把自己题在笺上的名字也换成个先生、隐士、居士什么的。

    他在呼声中苦捱了半天，终于等到台上的六位才放弃，又开始念后面的名字。

    令他到安心的是，一位不是什么先生居士了，而是和他一样直接暴真名的，甚至比他得还彻底，连籍贯都坦坦写诗笺上了。

    “江西程楷。”

    刘听着这名字，心中羞惭之意竟然大减，瞬间就已想好了回如何跟这位程年兄一互相安，多少年后再笑忆少年轻狂时的失误。

    然而程楷跟他这多思多虑之人不同，让人一叫就叫上去了，还在台上与两位拿着诗的人说笑了几句，认了同年，又坦地说：“我知刘年兄住在哪家客栈，与我见住的会馆相隔也不远，他今日若不来，那幅赵云的画儿我也代他领走吧。”

    刘是给赵云投票来的，评选不到终场就已看无望，早早到了正院，坐得离会台特别近。是以那些人说话时他都能隐约听见，心思复杂难辩——唯一能肯定说清的，就是想把程楷揪来一块拉走，别再在这园里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