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就是早年有几个与致荣书斋有来往的大客商捎来过数十本，不是藏书的名士都不知。

    王守仁跟崔燮相识这么久，却因年纪小，也不大清楚对方仕之前是怎么过的。他不由得跟着多听了几句，却听那枝指生抛开戚致远公的游记，忽然论起了风月：“崔侍讲必定是个多人，不然怎么自从崔人离开后，至今不曾婚娶，还一路扶持着能仿她画风的居安斋呢？”

    ……崔燮那么风光霁月的伟男，怎么会惦念着别人的妾室！

    王守仁听不去了，闪拦住他们，给崔燮正名：“你等是今科考生，怕也都是读过崔侍讲编订的必读笔记，士经验的，算他半个徒弟，怎能如此编排他！崔侍讲不婚，自是因为他气运太盛，于家人有妨克，为了家人才不成亲，和什么崔人有何系？他是个导饮服气的居士，自然不近女。”

    他指着店门外正叫几名客人拉动着围观的动画箱：“这正是崔侍讲命人制的养生功法动画，依着《岳孤养生论》而制的。我曾与士辩过他这动功导引法的优劣，也亲试过多年，确实益气，胜于静坐。崔侍讲这般尘人，岂会如你等所言，与妇人有牵扯？若再这般说，休怪王某不客气了！”

    那人叫王守人骂得微惭，拱手向他歉，怪自己不该为言所误，以讹传讹。

    王守仁淡笑：“你议论的又不是我，我怪你什么。只要你们以后莫再传这些不经之谈，听到别人说时也帮着维护崔大人，就算他没白费心力那些科举用书，教寻常士得闻名师义。”

    他话说得这么梆梆的，糯的江南书生都面红耳，没法给自己递台阶。那名拿着锦衣卫小册的书生没话找话，夸他：“兄台端方，人俊秀，若玉映珠辉，光彩耀目，言辞亦清畅条达，想必曾受名家之教。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在顾璘，这位是吴中第一才，书家祝允明……”

    祝允明谦虚：“何敢称第一，不过是略通诗文，随家外祖与岳父学过几年书法的不第之人罢了。”

    王守仁也听过吴中才祝允明、都穆、唐寅、文徵明之名，神微微放，拱手答：“在王守仁，字伯安。”

    顾璘想来是极喜锦衣卫的，夸他都夸他像锦衣卫，怎么偏还要装个不喜的样儿，边看还边嫌它俗艳？

    他心中念略转，忽然忆起“玉映珠辉”这个词是锦衣卫画册中形容安千的，他自己生得疏眉朗目，是英伟俊朗的人，并不像那个扮女装的安千。他皱了皱眉，正要劝那位顾书生夸人时别挑词，但见对方满脸真诚，又觉得不该为了一名赞词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