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啊，准备了一肚难听的骂人话，一个字都蹦不来了，最后撒谎说我是来保洁的，你妈妈心啊，问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又问我找哪人家，我胡编了一通，她也信了。我去逗你，你也不哭，就躲在你妈妈怀里笑，我当时就想，其实把我肚里的孩生来也好，还能有个伴儿。”

    “那天我本来打算，把你妈骂一通，就去医院把孩打了，可是人没骂成，回去之后，躺在医院上，想起你妈妈抱着的你，我又坐起来了，说什么也不打了，医生在背后骂我，我就着泪逃了，再后来……就把君赫生来了。”

    汤小年回过神，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是啊，我活了一辈，也就这个儿能拿手。”

    “他从来也不比我差。”杨煊开。

    杨煊说：“没有。”

    杨煊眉微蹙，微垂着睛说：“您别这么说，我也有错。”

    “君赫这个孩啊，格太孤僻了，防备心

    “你姥姥和姥爷的都还好啊？”

    “一会儿再休息，你也拿个椅坐在这儿。”汤小年看着他说。

    汤小年说完，又愣了一会儿。也许是怕自己走后君赫无人可依，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汤小年伸那只枯瘦的满针的手，摸索着去握住杨煊，杨煊也没躲，就那么任她握着。

    汤小年，絮絮叨叨地说：“君赫也没有，我前几年总他找，他就是不找，女朋友也不找，男朋友也不找。上班对着病人，班守着那间租的房，多孤独啊，生了病也没人知。我这病啊，要不是君赫发现得早，还熬不到现在呢。”

    汤小年看着杨煊问：“小煊，有没有女朋友？”

    “都还好。”

    “当时她看到我站在门，问我要找谁，我现在都记得那个语气，说着普通话，那么温柔，跟我以前接过的人全都不一样，她怀里抱着的婴儿也看着我，睛黑溜溜的，看得我心都化了。”

    “我给君赫起名字，也是因为你，我就想啊，我比不过你妈妈，我儿可是得争气，不能比你差……我这辈，什么也没成，活得一塌糊涂，也一塌糊涂，唉，跟你们这些小孩说这些什么……”汤小年说到这里，叹了气，对着空气愣神。

    她语气持，汤君赫这些日又都顺着她，便从病床另一侧拿过一张椅，坐到杨煊旁边。

    “小煊，你是个好孩，以前是阿姨对不起你，不该把怨气撒到你妈妈上，也不该跟你一个孩置气。你要是愿意，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别放在心上，啊？好不好？”

    汤君赫这时起，看着明显力不支的汤小年，想要扶她躺：“说得差不多就先休息吧，次再说。”

    “我看着你啊，就想起你妈妈来，”汤小年又陷了回忆中，“我刚怀的时候，知杨成川结婚了，气得我……我拿着那张化验结果就去了他家里，我那时候就想，我过得不好，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好……”汤小年说到一半停来，缓了几气才能继续说去，“那天午，我到了你家门，刚想敲门来着，门就突然开了，里面走来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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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得事无细，杨煊也一一答了。他的语气显得客气而疏离，像面对着一个素无恩怨的陌生人。上一辈的纠葛经过了十年的离散，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