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年说了不知多久，说到疲力竭，声音渐渐弱去，最后一句话弱得听不清说了什么，便没音儿了。

    屋里一片寂静，汤君赫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陡然地松了劲儿，一瞬间他的泪犹如冲破了堤坝的洪，全涌了来，他抱着汤小年失声痛哭，泪全砸在她逐渐变冷变僵的上。

    汤君赫哭得很凶，几乎缓不过气，他很多年也没这么哭过了，自打十年前杨煊走后，他就没再落过泪。

    “怎么会，”汤君赫把杯递到她边，“你喝。”

    汤小年把一杯全喝了去，又看着那条连衣裙说：“现在穿有早了。”

    直至第三天中午，正值午后日最烈的时候，汤小年在满室光中睁开了。

    汤小年的手放到那条连衣裙上，有些神地说：“我醒过来之前了个梦，梦里杨成川还给我读诗来着，站在窗边，文绉绉的，我就坐在窗台上，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那诗特别。”她说到这里时停来，怔忡了一会儿，又轻声说，“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想起来还跟发生在前一样。”

    之后的各手续和程是杨煊帮忙办的，他忙里忙外跑东跑西，真的把汤君赫当弟弟照顾。汤君赫就浑浑噩噩地由他拉着，让签字便签字，让摁手印便摁手印。

    近半个月来，汤小年的神从没像现在这样好过，汤君赫她休息，她固执地不肯，絮絮叨叨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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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这一世二十几年的缘分便到了。

    她一醒过来，神就变得异常好，汤君赫转接，一回，看到汤小年自己坐了起来，拿了那条姜黄的连衣裙放在上，细细地端量。

    杨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知，总之稍稍恢复神志后，抬便看到杨煊站在一旁，正神凝重地跟郑主任说着什么。

意识都没有清醒过。

    “不早，”汤君赫说，“你不是想去斯里兰卡吗？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汤小年这一生过得并不磊落，临走时却走得很面。没有什么兵荒的抢救过程，好像早就算好了要走的时间。

    “哦……”汤小年若有所思，“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地理老师好像讲过，是带对吧？”她只有初中学历，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就着汤君赫好好学习。

    “真好看，”汤小年说，“我穿会不会太年轻了？”

    他不懂这些程

    “嗯，是带。”汤君赫说完，把骨瘦如柴的汤小年抱起来，让她坐在窗边多晒会儿太。

    她这一走，汤君赫的神仿佛崩溃了一般，他从生起就跟汤小年相依为命，以前总以为日还有很，没想到母关系这么快就走到了尽。

    她说你们科室的薛老师，人是严厉了一，但对你是真的好，那么忙还时间看我，你是小辈呀，人家这样是看重你的意思，你要知恩报恩懂不懂？说城杨成川以前的司机陈兴，每年过年都记得送饺过来，总是记挂着你们俩，以后回城要去看看他知吗？说周阿姨年纪也不小了，这些日劳心费神地守着，不能在钱上少了人家的；又说你以后买了车，上路要记得小心，路上开慢一，杨煊也是一样的……

    她握着汤君赫的手，待得事无细，汤君赫一件一件地应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