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束起的乌黑发披散在肩上，此时在晨风里向后微扬。他的侧脸廓分明，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愈见眉目英，只不辨神。她手指微缩，壮着胆：“卑职也曾听过崔将军的威名，是京城中难得的少年英才。”

    是啊，当年的崔忱直率利，即便是风姿卓然的常荀，也盖不住他的风。

    他训练来的那队骑兵，如今都已在北负重任，在隋家麾，守关建功。

    定王看向阿殷，冷峭的秋风里，她的鼻微微发红，然而眸却是清亮的。青金的披风在风中微摆，玉簪将发束得净利落，整张脸沐浴在晨光里，泛着柔的泽。呼的气息遇寒而凝，散成极淡的薄雾。

    若是寻常女儿家，此时必定呵手哈气，藏在温的斗篷里，她却还只是穿着侍卫衣衫，陪他临风受寒。

    定王不知为何腾起愧疚，解背上披风递给她。

    阿殷诧异，劝：“殿，这里风寒……”她的话语未落，定王却抖开披风，手臂伸来过他的肩，背后便忽然多了沉厚，隔开冷冽的寒风。

    阿殷受之若惊，忙去解那披风，“殿，使不得。”

    定王却不容她反抗，住她的手，侧：“安心穿着就是。”他向来健，即便在寒风中执缰立了良久，掌心却还是温。而她到底是个姑娘，寒风中手背发凉，被他在指，冰凉而柔。

    阿殷一时怔住了，手背上的温像是成了的炭火。

    他的指腹稳重有力，将她的手在锁骨，片刻后才发觉失礼，便状若无事的挪开，：“叫你侍卫，不是为了受苦。”目光投向校场，心思却还在右手上，方才的牢牢印在心里——柔弱无骨却又腻冰凉，他在那一瞬，甚至想将其裹在掌中，渡以温。

    他这只手握过冰冷的剑，执过的铁枪，砍过骨的敌人，拍过征杀后袍泽染血疲累的肩。这是一回，落在冰凉柔的女手上，心生眷恋不肯放开。

    面无表之是翻的心绪，他蓦然察了那些断续梦境藏着的心思。

    二十年来的心无波澜，终究是被她漾涟漪。

    “回营吧。”他拨转，瞧见远立着的一排箭靶时，却又问阿殷，“会箭吗？”

    “会一。”阿殷如实回答——陶靖纵然弓娴熟，教她自幼习武，也指过箭的技巧，然而临郡主府毕竟是文秀雅致之地，往常没地方练习，箭术便没什么步。况她手上力气毕竟有限，拉不开劲弓便少些趣味，往常碰得少了，箭法自然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