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汇哼得难听。他稍微眯起看着晴空白云和不远颐和园的小白塔，嘴轻轻翘了起来。

    八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陈汇的成绩也来了。

    领成绩那天陈汇起得忒早，在系馆门晃悠来晃悠去等到了教务老师的一句恭喜。辅导员夸他说这孩不骄不躁，陈汇特别谦虚礼貌地低谢，门都压抑着呼，一路矜持着骑车到了图书馆，才猛地丢单车就往里跑。

    李珞珈已经到了，陈汇顾不得轻声慢步的规矩，噔噔噔就扰民地大步跨到李珞珈面前，将刚起的人狠狠地抱了个满怀。别看陈汇瘦，却着实有力气的，一双手臂把李珞珈箍得死死的，喜得恨不得亲一。

    李珞珈被他一扑也挑了眉，却没有反对，很坦然地任由陈汇抱着，直到陈汇自己慢慢冷静来，不好意思地收了手。

    陈汇郑重：“谢谢你。”

    李珞珈便笑：“这是你自己的努力，与我并没有关系。”

    说是这样说，他的沉静面容上也浮现一浅淡的喜悦来，像是玉石里沁来一红。

    陈汇正巧已经领到暑期实习的工资，又有这样的喜讯，便想起了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请李珞珈去克西姆。

    李珞珈难得的有些惊讶，陈汇刮了刮鼻，嘿嘿一笑。他其实是厚着脸拜托了张总才在克西姆订到位置。这一顿饭就要掉他两个月的工资，实在是很不划算的。

    然而再怎么不划算，也耐不住陈汇乐意啊。

    能跟李珞珈一同去到大洋彼岸，他是再兴不过了。

    陈汇其实没什么餐桌礼仪，再对比同桌的李珞珈优雅到像电影片段一样的举动，就显得有些可笑，好在李珞珈并不在意这些。

    他们如常地谈。烛光、钢琴与彩窗不会让他们的话语偏向更贵的艺术，正如嘈杂的堂与大锅饭也难以将李珞珈拉红尘。陈汇只拘谨了一小会儿，便被李珞珈引开了心思，专注在谈话与李珞珈上。

    对陈汇而言，克西姆的法餐与学校隔西餐厅并没什么不同，要说克西姆有什么特别的，便是那样的背景，李珞珈显得更好看了，像一位走油画的东方王。

    用过餐后甜，李珞珈侧向旁边的宴会厅看了一，略一沉便笑起来：“为你庆祝，却没有准备礼，临时送你一首曲吧。”

    陈汇犹自惊喜，李珞珈已经叫来了服务生，耳语一番，不一会儿便款步来了一位装扮雅的贵妇人。李珞珈称呼她为Madame宋。他们似乎熟稔，轻松地谈几句，宋女士便带李珞珈去了宴会厅帷幕边的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