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只会两件事，一是服饰少爷，二是杀人。

    末了又问秀娘，若是她想离开孟府，他便去孟桓那儿说说，让她离开。秀娘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孟桓说完，便转离开了。

    但是，这半年来，宋芷又瘦了。面因很少见日光的缘故，有些苍白。眉宇间那骨少年的意气和俊雅也都不见了，笼上一层看不穿、望不透的沉郁。

    腊月，雪一树一树地压满了枝，将海棠的枝都压弯了，梅的香气却愈发清幽，从院墙角，丝丝缕缕地飘到宋芷的窗前。

    宋芷见了，也只是一笑，探手从青冰梅纹人肩瓶中取一枝，纤细的一截皓腕从广袖间来，将梅执在指尖，低嗅了嗅，幽雅的暗香萦绕在鼻尖，宋芷弯了弯，抬看向孟桓，笑意浅淡得像要消失在风里：“谢谢少爷。”

    孟桓见他喜，命人折了几枝，在瓶里，放在他窗前，说是如此便不用门受冻，在屋里就能赏玩了。

见宋芷缩在被里，瘦弱的，蜷缩成一团，孟桓行移开目光，将袖捋来，声线依旧冷得像冰碴儿：“这是你自找的，宋兰。”

    宋时苏瞻有诗云：“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写的便是梅，梅有傲骨，凌寒独自开，一冰清玉洁。

    宋芷缩在被里，被孟桓踩到手指骨折的手在疼，被孟桓的暴撕裂的伤在疼，可这些疼痛，都只让宋芷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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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些都没了。

    她杀人是半路家，从铜陵逃后，才开始学会的。

    往事一幕幕在心，让秀娘缅怀不已的同时，也让这个并不年轻的女人，愈发倔。

    因此，之后的日，秀娘再与宋芷见面时，便逐渐地化态度，不再像初时那样，对孟桓横眉冷对了。偶尔见了宋芷，还要劝他莫与孟桓拧着来，否则会吃苦。

    宋先生吃不吃，孟将军越着来，他就越拧。

    冬后，秀娘的伤已经渐渐好了，伤愈合后，再右上留一个狰狞的疤痕，看着便叫人心惊。

    往前宋芷的虽说不上活泼，到底少年心，也是喜好闹的，两人在一起时，他总是笑，笑得底都有星星，乐意同孟桓说些自己在书上看到的趣谈。

    秀娘开始琢磨一件大事。

    孟桓有些心疼地想，才不过半年，他的变化竟这般大

    宋芷低时，柔顺的发丝从耳后垂来，他睑微垂，密的睫遮住他幽的眸，直致的鼻尖，微抿着，轻轻一弯，好看得让孟桓忍不住屏息。

    孟桓在他。

    宋芷只是秀娘怕他为难，故而拒绝，把这事儿暗自放在了心底。

    宋芷诧异得很，没想到秀娘会说这样的话。但他听了，也只是一笑，亦真亦假地说：“我怎么敢跟少爷拧着来？”

    作为一个婢女，这或许很了不得，但在那样战火纷飞的岁月中，凡有力气的人，手底恐怕都沾过人命。

    宋芷手握成拳，狠狠拍了床榻一，无力。

    小半年过去，她现在地无碍，只是仍有些虚。为了尽快恢复，秀娘每日都会四走动，累了便歇会儿，歇着时，便回想六年前的事，八年前的事，十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