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好生将养，大抵能好起来，只是日后恐怕会落些病，弱一些。”

    裴雅这么多年，救过宋芷不止一次了，宋芷也不知是该激他，还是如何，用虚弱无力的嗓音了一句谢：“谢过裴大夫了。”

    孟桓日夜守候，宋芷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对裴雅谢，他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让裴雅开了方，给宋芷换过药之后，挥手让他离开了，而后弯腰，把脸贴在宋芷侧脸上，轻轻叹了一气。

    孟桓说：“兰，你要我如何，才肯好好地留啊？”

    他小心地避开宋芷手腕上可怖的伤，握住宋芷冰凉的手，皱着眉，心疼得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看着那裹着绷带的纤细手腕，孟桓连嘴都哆嗦了。

    “这么的……你可怎么得去手？”

    前几年那手腕上便留了一疤，如今又要留一。

    孟桓低低地说了好些话，宋芷也只是静静地发着呆，不知在没在听，许久，他才对孟桓说了第一句话：“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了不好么？”

    “胡说八，”孟桓每次听他说死字，便被大的恐慌不安所笼罩，只能以责备宋芷来掩盖，“你年纪轻轻，死什么死？”

    “我说过，要跟你过一辈的，你怎么能早早地就想抛弃我呢？”

    孟桓轻轻吻着宋芷额：“一辈还有很很，三十年，五十年，八十年……我们要一起活到一百岁，等我老了打不动仗了，我就辞官回家，你不是不喜我打仗么？”

    “我带你回临安，去西湖上钓鱼，把你幼时住的地方买来，照你喜模样再修一座宅。”

    孟桓描述的场景太好，那是宋芷午夜梦回时，也曾奢望过的场景，他一时间有些神往，仿佛已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宋芷忽地想起他的那个梦，梦里有山有，有天和柳树，他在河岸边作画，孟桓坐在柳树懒懒地酣睡，脸上盖着一本书。

    他本是要画那光，不想落笔去，纸上却是孟桓躺得歪歪斜斜的。

    “你若想回铜陵也行，我们去祭奠祭奠爹爹，爹爹他是个英雄……铜陵百姓定然还记着他呢……”

    孟桓说着说着，忽地没声了，宋芷抬眸看他，竟看到孟桓底有泪光，眶红红的，分明是哽咽得说不话来了。

    未等宋芷说什么，孟桓忽地低去，握住他完好的右手，额埋在他手背上，声音低哑：“兰……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怕极了你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