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大都后，你真的会走么？”孟桓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迟疑、犹豫、不安、不甘，绪都隐藏在这一句话里。

    虽然孟桓没说，可宋芷明白他的意思。

    “人怎么能同比呢？”宋芷笑着摇摇。

    孟桓笑容微顿，低声：“人自然不能同相比，人是有心的。”

    孟桓领命之后，不得多停留，在回孟府修整收拾妥帖之后，同宋芷告了别，便骑上战，发讨伐西番。

    暑气尚未散尽，夜里却已有凉意，车驶丽正门时，宋芷掀开青布幔，从车窗向后望了一，望见那丽正门三个大字，与至元十四年他来时并没有什么分别。

    而宋芷，也在孟桓离京后不久，独自离开了大都。

    “可人也该有义。”宋芷说。

    他雇了一辆车，轻装发，车轱辘辘碾过大都平整宽阔的石板路面，在初秋时节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宋芷离开时，并没有受到太多阻拦，除了途中需要的盘缠，宋芷只从孟府拿了一样东西，便是那只碎了又被修好的足杯，印有鸳鸯莲池纹的。

箔装饰，使原本清雅素净的足杯又多了几分华贵，裂纹在上面不再丑陋，透一别样的来。

    “很好看。”宋芷仔细打量着，弯了，赞。

    鸳鸯能如此，我们又怎么不能呢？

    孟桓又指着那上面原本已经破碎的鸳鸯，：“你看，兰，它们又合在一块儿了。”

    宋芷却笑着摇了摇，不答。

    孟桓便问他：“你要如何才肯留？”

    六月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二，授皇孙铁穆耳皇太宝，抚军北边。这两年，老皇帝渐觉力不从心，恐怕大限将至，大都众皇皇孙明争暗斗多年，终于在今朝初步落帷幕，先太即明孝太第三铁穆耳，终于被册封为皇太，是天命所归，待今上百年之后继承大统之人。

    宋芷想到孟桓离开前夕，两人都是一夜未睡。

    孟桓沉默

    可他却从一个亡国的民，懵懂无助的孩童，成了一个一无是还背弃了家国的亡国。

    “我们不合义么？”孟桓问。

    宋芷的心绪则复杂了许多。他不想孟桓再征，是真的不想，可当他再一次提来时，得到的也只是孟桓“一定会回来”的保证，宋芷便失望地发现，孟桓本无法领会他的意思。

    孟桓是知他留不住他。经历了四月末那事，孟桓是真的怕了，他怕他真的如白满儿所言，会死宋芷，会失去宋芷。

    夏末秋初的晚风微凉，月亮弯弯，如一眉，挂在天上。

    “不合。”宋芷。

    宋芷记得自己当时笑了笑，反问他：“你是想要一个活着的宋兰，还是一个死了的宋兰？”

    其一，是圣上旨征讨西番，由孟桓担任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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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想起十六年前，在浦江县与孟桓初见时的形，那是一个寒料峭的日，细雨纷纷，孟桓骑在白上，腰间着刀，跋扈又神采飞扬，一抬手就斩了好几名士兵，可真是残忍无比。但他兴冲冲地拉开青布幔，上车的动作，却活脱脱是个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