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手脚并用地了床。

    天还没有亮，天边夜沉沉，看不见半光亮。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整个天空笼着一层灰蒙蒙的云，漆黑又压抑。

    祁明抹掉了脸上的泪，光着脚翻开从以前的房搬回来的几本相册。他翻开了家成员那一本，让扔掉；翻开学校那一本，扔掉；翻开朋友那一本，扔掉。

    地面很快变得凌不堪。

    祁明觉得泪越抹越多。

    不可能一痕迹都没有，不可能，一定还有更多线索。噩梦会现的原因一定藏在里面，他要找来！

    那个人很危险。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什么都不知！不能继续浑浑噩噩地当个傻！

    祁明把所有带回来的相册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本最奇怪的相册。上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影。

    祁明手一颤，第一张照片看背后的字。

    「金不给拍照，真是过分，我只能拍他的影。」

    「金在活，特别好看，可惜还是不给拍。」

    「今天金心不太好，我哄了很久才笑来。」

    「我好喜今天的金。」

    「今天还是影，什么时候金才给我拍他呢。」

    「今天金给我拍他的手！总有一天他肯看着我的镜。」

    「金记得我的生日，我很兴。」

    「金?尤里斯，我你。」

    祁明猛地扔开了手里的相册。

    相册上满满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影。

    他曾经那样过这么一个人，即使永远只能拥有那么一回应，他都兴得要命。

    即使永远只能留一个又一个的影，他都一一珍藏起来，仿佛把它们都当成无价珍宝。

    那个影是个男人。

    那个影很像他最近遇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影叫金?尤里斯。

    那不是什么丽的故事，不是什么丽的好回忆，而是撕心裂肺之后什么都没剩的死灰。

    祁明不停地抹泪。

    他并不知自己为什么而哭，只知自己嘲笑得很对：「自己」居然上过那么一个孤、傲慢、冷漠的人，还横冲直撞地想要得到对方的心。

    这本来就是愚蠢的，最后遍鳞伤能怪谁呢？

    谁叫你不自量力！

    谁叫你痴心妄想！

    祁明伏在相册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