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静无声，朱棣不着急，也没生气，习惯的用手指敲击着膝盖，嘴边竟还带着笑。

    刚刚官复原职的孟清和站在武官队伍中，小心翼翼的抬瞄一，立刻垂目，大气不敢。

    天虽然在笑，却笑得人心里发冷。

    这个时候，充当布景板最安全。

    群臣的反应让朱棣很不满意。

    肩上的金盘龙似也受到了他的不悦，昂首咆哮，威严慑人，仿佛能随时腾云，猛扑殿中，择人而噬。

    良久的沉默之后，北京刑左侍郎壮着胆列，言，虽有海寇侵扰，却非卫所官军之敌。不上岸则可，一旦上案，非死即被官军所擒。

    话落，立刻有兵科都给事中郑遂附言，“有司奏报，上月壬，海寇侵福建，巡海指挥李彝领兵御之，虽未擒贼首，却得贼船八艘，斩首三十余，生擒数十，不日将械送至京。足见海寇乃癣疥之患，不足惧。”

    朱棣看向郑遂，直把对方看得冷汗潸潸发麻，才：“朕亦听闻，海寇侵福建，福州中卫有百孙瑛领兵与之对战，与贼联舰接战，所皆没。而巡海指挥李彝闻讯，非但不兵增援，反而坐视孙瑛等力战而亡，待贼夺船遁去才挽舟邀功，并污孙瑛等战不利，夺其全功！”

    “这……”

    朱棣冷哼一声，“国家牧民，民以养兵。临战御贼，将帅当以先！罪人李彝畏贼不前，睹麾死战而不援，更夺属之功，其行可恶，其罪当诛！”

    郑遂忙：“陛，此事尚未有实据。福建都指挥使司奏报，巡海指挥李彝确有实功，而百孙瑛不过斩首一级即因冒被贼寇所杀，还望陛明察！”

    “卿以为朕所言非实？”

    “臣万万不敢！”

    “不敢？”

    朱棣再次冷笑，大手猛的拍在椅背之上，发一声钝响。

    雷霆之怒，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充斥着怒火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不要以为朕不在南京就会被蒙住耳朵，捂住睛！朕征战二十余载，想在朕面前诬罔为功，打错了算盘！”

    话落，朱棣随手取福建巡御史和察司的奏报，扔到郑遂脚。

    奏章摊开在地，上面的每一行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言为李彝争辩的郑遂上。

    拾起奏疏，看过全容，郑遂跪伏在地，：“陛息怒，臣愚钝，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