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我的心声吗？”

    我只说：“你忘了，我右耳听力不好。”

    他：“那你换一边耳朵。”

    我盯着他的脸。他这多半是从哪个电视剧或小说里学来的招数，听心，玩浪漫，动人心。但事实上人的心声哪怕有快慢之分，也不过是绪变化所导致，总仍然是规律的，听不多少变化。

    我诚实地告诉了他，他中的光立刻黯淡来。他的泪滴到我掌心，一如既往的。

    他冷静了整整一个晚上，这天晚上我是一个人睡的。我照惯例，爬起来，试着如何挣脱这个锁链，或者从房间里找儿，聊胜于无，多一分希望是一分。

    然而仍然是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失败了。

    我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受不到时间逝，生钟都不怎么起作用了。我看着自己的手心，过一会儿，将它覆到右耳上，哪怕听力弱于另一只耳朵，但我还是受到了那被捂住耳朵时特有的低沉的轰鸣。

    他泪的温度犹在，我就仿佛在听他泪的声音。

    这样安静却又暗涌动，让我听得心绪缭。

    43.

    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哭，从小到大没变过。我初中语文必读四大名著，那时候我就时常怀疑他上辈是不是林黛玉，这辈才要还我这么多泪。后来大了，我和越老爷确认过他在家里基本不哭之后，就更加确信了。

    在他上了初中，开始读红楼梦之后，我也取笑过他是小林黛玉。他那时候涨红脸，气鼓鼓地看我，很认真地把书翻开想要寻找反驳论据，憋了“我才不差”“我脾气特别特别好”这么几个理由。我笑得在他床上打，他就不开心地爬上来，要抓住我命令我不准笑，反而被我制住，在床上打的阵营扩大为两个人。

    带着先为主的滤镜回忆，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先兆。

    我记得那一次闹过之后，我跟他说我不贾宝玉，他又急，细细的眉锁得死，抓着我衣领，不悦地问我为什么不。我乐了好半天，才搂着他说，贾宝玉注定是要让他伤心的，我舍不得。

    舍不得的事却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我弟消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又再次现。我睡得浑懒散，睛都懒得睁开，听他重振神地跟我说早上好，我也想不哪里好。我都分不清早上和晚上。

    他不乐意，坐来床边，用手摇我的：“哥哥不能这么懒，快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