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秀哼笑，“曲卿已经为朕想好了计策。他们只会以为怀敬王病逝，谁会关心真相。”

    “皇上又能肯定今日在这御书房中的是非不被外传？”齐玦目光偏了偏，窗纸映上映着禁军的影。

    齐明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自信满满，“朕边的人一向懂得自己的嘴。”

    “皇上对外人尚且信不疑，王爷一心辅佐却遭皇上质疑，是否我和曲大人有朝一日也将被皇上遗弃？”齐玦接。

    “舅舅这是什么话？”齐明秀极为不悦。

    “朝中不乏捕风捉影者，今日恰恰证明谣言亦可杀人。”

    齐明秀不语。他今次之举虽私心居多，但在别人里，无异于听信谗言。

    齐玦又，“皇上不妨细想，若谣言是真，王爷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扶持你坐上一国之君的宝座？或许是激于宰相大人舍命相护，也或许是觉得亏欠你太多，无论何原因，他绝对不曾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否则何必多此一举，何况他已然成痴，皇上完全无需担心历史再现。谣言终是谣言，皇上若轻信，不止抹杀王爷一片忠心，也让天忠诚之士寒心。天无不透风之墙，皇上真要为一个无稽之谈而冒险吗？”

    曲同音这时接，“皇上，王爷余生形同游魂一般活着何尝不是他的报应。可在我等旁人看来，他为大齐竭心尽力，如今痴人一个，实在不该以死收场。退一步来说，他一生短短二十余年光，只属于皇上不是吗？”

    二人齐齐望着皇帝。

    齐明秀默然，凝思良久。

    神渐渐柔，眉间凄怆，恻然望着渊澄，喃喃，

    “他要我亲政，我听他的，要我立后，我也听他的。我容忍他这么多年，他本视如不见，现在成了个傻，更好了，说什么他也不懂。如果这个位置本该是他的，那到底是谁人的错？我倒是真想看看若他当皇帝，怎么取舍，那个贱人还会不会让他念念不忘。”

    渊澄依旧拼凑着残画，常人不废须臾便能复原，他却摸索不章法。

    齐玦、曲同音二人相视无言。

    “无外乎殊途同归罢了。”

    萧瑟风殿。寒鸦数，飞去琼楼外。

    许多年后，曲同音问齐玦，那时为何要让他先走。计划该是一同劝谏，再将渊澄送离京城。

    齐玦笑言，当时一幕着实让他震惊不已，本真相，以边陲五十万军相胁，来个破釜沉舟。

    曲同音惊了惊，赞他胆气凌云。

    却是想不到，一念既起，迟早将至。

    闻说山阔，有人锲而不舍得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