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太能接受最坏的自己的，就像照镜时，睛会自动修正那些不对称，化那些瑕疵，然后脑补比本人更一些的容貌一样。

    他对自己的厌恶又再一次熟悉地翻腾了起来。

    夏晚被训得脑一片空白，周仰电话都挂了好久，他还在那儿拿着手机发呆。

    ——

    他从没听过这么毫不留面的指责，甚至觉自己的脸都因为丢脸和羞耻而发。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等帮你改疗程的预约日期，你自己也想想吧。”

    临睡前周仰把明天在仁医院的预约时间给他发了过来，夏晚看了一，钻了被窝里。

    夏晚一直知自己个不算太好，可也好像还算过得去，连苏言和他离婚后说的话，都没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你很糟”。

    他刚刚是这样说的吗？

    周仰也一句话不多说，“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仰的怒火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消弭，他脆地：“你总在可怜自己、心疼自己，许多时候你了错事，就只躲起来，却从来不想想后果，也不想背负你该有的责任。”

    “嗯，刚信号有问题。”周仰终于开了，他的语声很平稳：“我刚说的是——你伤人伤己，不仅让自己遭了那么多的罪，也让关心你的人难过。”

    “周仰……”夏晚问：“你刚才说我开的车，我伤的人，是什么意思啊？”

    “现在不是也一样？你喝的酒、你开的车、你伤的人、你给自己的脸上搞了一条六厘米的疤，但最后是苏先生在帮你收拾烂摊，公司在帮你歉公关，我在着急让你去疤痕修复，可你呢？你自己心不好就躲在家里，什么也不，这应该吗？晚，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该开始多想一了，无论你这时有多脆弱，有多不想背负，你都有你的责任——我们每个人都有，人生就是他妈的这样的，大吧。”

    “你婚后被人拍到喝醉酒跟男模特接吻，满世界的人都在吃瓜，我们了多大的心力，买了多少通稿，才帮你把这件事给洗过去，就连苏先生也一边丢着脸，一边还要帮你对媒解释：都是小事，不是轨。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个接吻门，你以为现在你离婚，会有这么多媒看你闹，把你写的这么不堪吗？”

    他翻来覆去到半夜，但是怎么都睡不着，一字一句地想着周仰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给周仰拨了个电话。

    夏晚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第二天起来洗漱时，无意中看见镜里的自己的面孔，只见一片乌青的黑圈，憔悴到吓人的地步，右脸那疤痕也因为肤暗淡，显得更加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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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小时候的不堪岁月，他年少一炮而红，之后走到哪都被拥簇，再然后就是被苏言追求，和苏言结婚，过了童话城堡里似的五年。

    “喂？”

    可今天，周仰偏偏就不给他半回避的余地，就这样告诉他了。

    夏晚的心有些疑惑，可他又没有把周仰的话逐字逐句地录来，周仰又实在表现的太过淡定，所以也不得不就这样过去了：“好的，我收到你的信息了，明天会去治疗的。”

    电话那边是好几秒的安静，夏晚低看了一，分明是还在通话中的：“喂？周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