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臣说

    只有等到了舞台上，到了话筒前，汤贞才放松来。

    汤贞似懂非懂，坐在原地。

    “我怎么会挽回不了？”他突然问。

    亚星娱乐年轻的练习生们就坐在不远，梁丘云，祁禄，骆天天。

    “就像祝英台饱读诗书，却无法改变她的任何命运，”林汉臣一个字一个字，说给汤贞听，“你想象有一天，小汤，你就算再会唱歌，再会演戏，你的歌迷也不再你，你的影迷也对你失望透。没有人好好听你唱歌，也没人请你演戏了。你甚至就不能演了，你就不会唱了！你的人都离你而去，你甚至再也登不上舞台。所有让你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没了，你的歌迷、影迷，你的舞台，你的才华……你看着这一切离开你，但你挽回不了。就像你睁睁看着山伯离开楼台，你却拦不了他。”

    乔贺时常想起汤贞只有十八岁这件事。

    汤贞一愣。

    汤贞坐在台，低看剧本，像是想从字里行间里推敲林爷要表达的意思。

    ＊

    他明显从梁祝的故事里离了来，带着戒备心，看了林导。

    “我觉得我还能，找到一些别的东西，”汤贞回过，说，“我不至于这就要去死。”

    “别的……”汤贞想了想，“别的比方说……我的工作，我的舞台，我的歌迷、影迷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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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迷影迷，全跑了，没人要看你，没人要听你。你就这么想。”林汉臣说。

保持兴奋，时间地维持一不真实的，不人的，甚至虚无缥缈的乐观主义，这本有违人。汤贞又有追求完，他像是很排斥自己的似的，乔贺想起有几次他们在台上的谈，每当汤贞不自觉对他表达什么真实的，汤贞意识的那慌、窘迫、吞吞吐吐，仿佛他了什么大逆不的事，他的在阻止他的。

    可汤贞已经大了，他用自己的方式经历了生活，不可能再变回十一岁的样，回去香城。

    他也曾对林导说，汤贞的表演已经足够好了，再多就属于苛求了，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林导却说，对小汤来说不行，不够。

    汤贞靠在座椅里，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人像团成了一个球一样安全。听着林爷的问题，他嘴嗫嚅着。

    “你的梁兄，因为你，郁郁而终，”林导坐在旁边，一边同他讲，一边看舞台上几个工作人员在调整最后一幕要用的升降台，“你的老父亲，因为你，骑虎难。祝公远在邻里乡亲间丢尽了颜面，如果你不嫁给家，他恨不得一辈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和英台年龄相仿，小汤，假如同样的事发生在你上，假如你也这样失去了这些东西，亲，友，……你会作何选择？”

    林导想要的也许并不是一个足够完的祝英台。他想要的是没有留过往那些遗憾的汤贞。

    林汉臣神如常，看着汤贞：“过吗？据我所知，每个演员差不多都过类似的噩梦。小汤，你一定会得到我说的意思。”

    选择，悲剧，命中注定？

    副导演从旁边劝：“怎么会歌迷影迷全跑了，导演你也说得太过了。”

    林汉臣说：“那你就想象这些东西全都不要你了。”

    “别的什么？”林爷问他。

    汤贞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