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你那双睛观察我。”周轲突然说。

    周轲对汤贞生活中的许多块面并不了解，从曹医生看来，他两个并不像是朋友，可奇怪的是，周轲又掌握着许许多多只有陪在边的护理人员才可能了解到的那私密细节，譬如当曹医生拿几药品给他看的时候，周轲一便认其中有汤贞吃过的，睡前还要和其他几药合着一起吃。曹医生问：“你知这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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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

    第一次“见面”，周轲了二十分钟，问了曹医生方方面面关于这家康复中心的问题，是否安全可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病人能不能接受得了，诸如此类。这些问题普通，又很不普通。每个刚刚有家人被送到康复中心的家属多半都要问这些问题。而这又很奇妙，这居然是周轲问的问题。

    曹医生一怔。

    片刻后曹医生觉得尴尬了，他不好意思

    曹医生看他。

    周轲手里还拿着那本用药记录，他问了一句：“关在家里？”

    周轲放手里的用药记录。“安眠药吧。”他伸手把那药的包装盒拿到手里翻看。

    周轲说：“他也是这样。”

    曹医生对他解释，这家康复中心和几家知名医院神科都有合作，和自己的诊所合作时间也非常久了：“设施、械都很完备，医护人员也非常专业，比把病人关在家里起码要安全得多。”

    “汤贞吃这个药效果怎么样？”

    曹医生愣了一会儿。曹医生想问，你是怎么知他能不能睡着的，他在什么况不吃药也睡得着。周轲已经又拿起另外几药盒自己看了，他翻着汤贞这么多年的用药记录，沿着上面的药名挨个开始比对。

    周轲想了想，他摇。“他不吃有时候也睡得着。”

    周轲喜自己琢磨事。曹医生问：“你没见过包装盒？”

    可事实是，曹医生只能请他坐，问他想喝什么，曹医生发觉自己对他本人是如此的一无所知：“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轲。”

    曹医生瞧着周轲手边那本汤贞的用药记录，这个东西对外行人来说，实在是像天书般乏味枯燥。

    周轲时不时问曹医生几句，他把药盒一个个丢到一边，再不厌其烦拿起一个，展开说明书来看。曹医生突然想起，周家一位老家教师曾告诉他，说周轲小的时候喜玩汽车零件，喜机械类的玩，家里人给他买过不少，有的还是国外的古董，非常名贵：“他喜把所有零件都拆开，铺开了，再自己对着大人都看不太懂的说明书，从到尾拼起来。”

宣布：“没错，我对你的一切早已经了如指掌！”

    他喜研究、关注自己喜的东西。家教师说。不喜的，他一都不会去看。

    周轲摇：“他用一透明药盒吃药。”

    曹医生：“很多患者都喜把包装丢弃掉。有的还喜拿一些日常的别的药，掺在一块儿带在边。”

    ＊

    “你相信吗？”

    “睡得着吗。”曹医生问。

    “他说是维生素。”

    周轲了嘴，他嘴的，曹医生给他倒他也不喝。“什么叫‘关在家里’？”周轲耐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