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说，汤贞十五岁那年离开母亲，只北上寻梦。

    如今不过二十一岁。

    两个人了的士，肩并肩过了路，一同往公寓走。路灯面，周轲看见汤贞睛抬起来，睫上盖着一层光。汤贞就像一只警惕的小鹿，遮挡着脸，在树丛里观察附近哪里有枪。

    周轲也看了周围，汤贞这么怕，他没看到有记者。

    凌晨五，因为没走地库，两个人仍要接受严格的安保检查。汤贞半张脸还藏在围巾里，他抬看墙上的时钟。一电梯，汤贞对周轲说：“六我就要走了。”

    周轲低听着。

    汤贞说：“我把饭好，你自己洗个澡，自己好好睡一觉。”

    又说：“我家里有胃药，你要是胃不舒服，别再吃咀嚼片了，我找一些给你吃。也不要再喝酒。”

    周轲了汤贞的家门，换了汤贞给他的拖鞋，脱了汤贞让他脱的外，拿了汤贞端过来的杯，吃了汤贞给他的醒酒药。

    他一开始还不大愿。“我真没喝多少。”他对汤贞说。

    汤贞钻了厨房，时间太张，他甚至有些手忙脚的。他让周轲去洗个澡，先和和，起码不要冒。可周轲双手揣在兜里，倚在厨房门看汤贞忙碌，他似乎并不怎么冷。

    汤贞关了锅。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饭，是当作早餐吃的。汤贞还煮了咖啡，他确实是困，大概一整夜也没怎么睡。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抬一看，周轲站在一边，似乎也想喝。

    汤贞突然有觉，这个人确实还是一个小孩。

    “胃不好别喝咖啡了，我煮了养胃粥给你喝，”汤贞在周轲对面坐，“锅里还有一些，保温的。你要是起床以后饿了自己再去盛一。”

    周轲捧起粥碗，喝了一乎乎的粥，那米粒糯、温，连周轲的咙也跟着了。他抬看了面前的汤贞，余光又瞥见窗外：现在还不到六，城市的天黑蒙蒙的。

    这个清晨，他没有睡在自己的车里，没有趴在酒吧染着酒渍的吧台上。他中尝到了一丝丝无味中的清甜，也许是来自前粥碗里漂浮的几粒枸杞。桌面上有海浪的斑纹，那是汤贞心铺好的餐布。周轲又喝了一粥，把粥碗放，他耳朵一动，能听到旁有叉碰瓷盘的脆响。

    那是汤贞在吃沙拉的声音。

    还有笔在纸页上、划过。

    那是汤贞低在纸页上勾勾画画的声音。

    汤贞拿起咖啡杯喝咖啡，咖啡杯轻轻放在杯垫上，趴趴的声音。汤贞抬起，看了周轲：“你看我什么？”

    周轲睛眨了眨。

    他好像能在汤贞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汤贞笑说：“快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