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吴笙再打。

    打到第三遍，电话终于被接起，没等他说话，那已经抢先控诉：“有你这样的班吗？大半夜不睡觉，扰同学！”

    控诉得真意切，就是嗓哑得厉害，还有一丝鼻音。

    吴笙不准备装傻：“声音怎么了？”

    “你试试睡得正香呢被吵醒。”电话那说着，大大打了个哈欠，真事儿似的。

    吴笙眯起，问：“在哪儿呢？”

    听筒里顿了一：“我爸这儿啊。”

    轰隆隆——

    电话两端，响起同一雷。

    “我再问你一遍，”吴笙声音冷来，“哪儿呢？”

    电话那没动静了。

    “你要敢挂我电话，我现在就去找值班老师，说同学丢了，发动全校住宿生去找。”

    “用不用这么狠……”

    “对手太狡猾。”

    “你能不能不我？”

    “能，你回来把宿舍换了，换一个不影响室友睡眠休息的好同学过来。”

    “我都不在怎么影响你？！”

    “铺没人挡风，凉。”

    “……”

    五分钟后，吴笙穿好衣服，溜宿舍，化作雨夜里的一黑影，向教学楼潜行。

    如果在初三的时候，有人和他说——

    吴笙，你到中之后会到一个特别不靠谱的哥们儿，一天到晚被冲动的鬼附，路见不平就想吼一吼，一片祥和里还想挑挑事儿，并且听不去劝，你怼他一句，他必须回你一句，你扔他个纸团，他绝丢你一个笔帽，就这样，你还是特宝贝这个朋友，换谁都不行，就非得是他，一天看不见，心里都别扭。

    他会觉得这是诅咒，而且还诅咒得特别不走心，因为每一句都槽满满，实在想不实现可能。

    现在，他三了。

    已经彻底认清了世界的本质——“绝对”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