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陆有矜的冷静的声音在夜里听得格外空灵，他隐隐觉得，结局会让人伤心。

    “小逐渐了起来，他们都聪明的让人惊喜。你的每一个指令，只需要一遍，它就能记在心里。军营中的人和他们也日益熟识。直到有一天，朝廷派的监军来了。”陆有矜讲到这里顿了顿，用仓促的结尾讲完了这段往事：“监军从那些儿中选了十几匹带回京里，转到何就不得而知了。”

    说罢之后，陆有矜便沉默伫立。他没有说离别的时候，儿的嘶鸣声在落日的红霞中凄厉的让他闭上睛，他一气跑到房中，窝在被里哭泣。他哭泣的不只离别，那些人中的不耐和厌烦让他打了个冷战，他为这些还未完全起来的小担忧。只是边的人都在劝他，儿去了京里，就成了贵人的坐骑，尽风。在这儿地儿有什么好，不打仗时吃沙，打起仗来丢命的。

    “原来还有这段儿故事。”谢临沉思半晌，叹了气，“衹辱于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见惯草原的儿要在方寸之地过这一生，用自由换安稳舒适的日，真是笔残忍的易。”

    陆有矜一怔，认真打量侧人一，他沉静的时候，秀的侧脸在夜中朦胧成一个怅然的廓。茉莉透无声的雅洁，安静的在少年幞上落定。

    他从未想过，最能说他心里话的，竟是京城里一个不知底细的少年。

    陆有矜扭过，把目光从少年上移开：“那天，你为什么要来抢我的发簪？”

    谢临把打赌的事讲与他听。末了，沉：“其实那天，你就是答应用簪换鞭，我也不会再去要沈均的了。”

    “哦？”

    “因为……不是我亲自抢的啊。”谢临无奈地摇摇，却：“浑摸鱼的事儿我也想，但每次一撒谎舞弊就开始发慌——大约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吧。”

    “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陆有矜目光在谢临上一转，突然低低：“你比他们。”

    谢临一怔：“比谁？”

    “那些人。”陆有矜垂眸，语气很淡：“只要不被抓住看到，就永远不算欺骗和舞弊的那些人。”

    谢临品味这话，良久不语。

    陆有矜对前少年的偏见逐渐淡去，他主动开：“你的发簪很贵重，我怎么还你？”

    那天夺簪后，不知为何，他把那白玉发簪留了。

    “你还留着么？”谢临想了想摇：“想我们也没机会再相见——可不是每次都能像今日一样巧。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