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别急！不是小的说的难听，姨娘们再好也不过是妾，卖了……就卖了吧，等咱们府上缓过劲儿来老爷再纳多少不都容易？”

    秦敛颓然叹息，恨不得车一撞死在街上罢了，这小厮哪里知他的心事，他不是可惜那几个姨娘，只是他平生最要脸面，将收用过的姨娘卖了不亚于受辱，秦敛狠狠捶了车里的破旧被褥，嘶声：“一朝败落，如何就这样了……”

    那小厮也不知如何劝，只是跟着叹气。

    过了不知多时间车才停了来，秦敛了眉心扶着那小厮了车，举目四望心中凉了大半，就是他幼时家不旺的时候也没经历过这光景，破旧的二院，门只有两个一尺多的狮，里面连个像样的风墙都没有，只是用砖垒了半面墙，秦敛闭了闭往里走，之间各糟糟的，几个婆不住的里外搬动箱笼，见秦敛来了也没正经行礼，都忙的顾不上了，只连声告诉屋里的梅夫人，如今就这么几间房，倒是省了里外通报了，声音稍一些里面就听见了。

    梅夫人听到秦敛回来了也没多大兴，之前两人大闹过一次，梅夫人心中本就怀着恨，后来又了这么大的娄，梅夫人心中虽知不是光是秦敛的事，当年收受贿赂的事自己家也有份，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怪在秦敛上，自苦所托非人，是以两厢见了面半分平日里的谊也无，秦敛见了梅夫人冷笑：“我不过是不在几日，不想竟败落至此了。”

    梅夫人本就压着火，一听这话也炸了，一扬眉：“是呢，多亏了老爷，皇上才罚了咱们家十万两银，偏生老爷那好兄弟还将咱们库房洗劫一空，留我一个妇人支撑家业！老爷不用跟我这样，不信就问问剩的这几个人，我这些日是怎么撑过来的！如今已经冬了，冬衣未炭火未置，老爷还是先愁心这个吧！”

    秦敛见梅夫人如此脾气也上来了，厉声怒：“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些！要不是你兄弟告了我那一状我何至于此？！我辛苦了半辈的家业！全被你带累空了！！”

    “呵呵……我兄弟为什么告你？”梅夫人冷声讽刺，“还不是因为你明哲保！你亲家了事，你连一句话都不肯帮忙说说，你还有脸怪我娘家？！”

    梅夫人折腾了这些天早将平日的矜持丢了，泼妇一般，直将秦敛气的手抖，一个不稳就要倒，正闹着外面一个小丫哭着跑来了，对着梅夫人就哭：“太太不好了！姑爷……姑爷房里的那个嫣红姑娘怀上了，知后将嫣红从亭上推了去，孩……孩没了，那边正闹着要休了呢……”

    梅夫人前一黑，先秦敛一步栽倒在地……

    池园中，秦敛倚在榻上看着荆谣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