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他的随品，才发现了他棉衣里破得不成样的紘军军衣。最后她叫来了陈医生，把这位同志背了大蓟山。

    他的左似乎中过枪，虽然简单理过，但恐怕要残一辈了。

    他几天没，的官都快开始衰竭了，又一直发着，昏迷了整整五天才恢复意识，田恬一度以为他抢救不过来了。昏迷时，他手里抓着个脏兮兮的布包，怎么抠都不肯放手，嘴里一直在叫一个糊的名字，但他太虚弱了，谁也听不清他在叫什么。

    醒来后，他什么也没说，拧着，呆呆地望着上了绿油漆的木窗，把手里那个小布包贴在。窗外是黄昏时分，黛紫的天空。

    田恬端着金属盘站在门，被他中的绝望与孤寂吓了一。

    她在医院里也待了好几年，从没有见过死里逃生的士兵醒来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医院期间，一直是田恬负责照顾他。他的脾气古怪得很，不说话，凶恶地瞪着人，不准人靠近，好像在责怪这群医生护士多闲事把他救回来似的。许多护士对他哀声怨，最后只有田恬肯留来，其实她是好奇，她好奇这个人，他好像有很多故事。

    紘十八路军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迟迟没有开说话，没人知他究竟什么份。在疗养期间，他大把大把的时间在玩手电筒，是他自己带来的一个手电，沾着血迹，的玻璃磕破了，他心不在焉地推着开关，短促地亮过三后，再亮一，灭了，亮了，灭了忽明忽灭的光线中，他低着，像在回忆着什么人。

    有护士问田恬，他是不是神失常了。

    田恬只有尴尬地笑。

    大约是十天后，他对田恬说了第一句话。那是个晴天，田恬拿来一个收音机给他解闷，沙沙地调着频，然后也不知调到了哪里，收音机里淌夹着杂音的诗句。

    一个男人在低低朗诵。

    说是寂寞的秋的悒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悒郁。

    他听着听着，浑抖颤，泪落面颊。

    田恬吃了一惊，手慌脚地关了收音机，于是病房倏然安静来，他们都沉默着。许久许久，他忽然说：可以借给我一条绳吗？

    他没有看人，发呆般望着某个地方，声音有哑，但并不低沉，轻轻的，好听。

    什么样的绳？她问。

    什么样的都行，我只要一小截。

    田恬给他拿来一线，然后看着他打开了布包，里面竟然是一缕细碎的发。他仔仔细细地将发用红的线缠绕绑，他这件事的时候神专注而温柔，手指轻轻抚过那缕发丝，仿佛在轻抚恋人的额。

    这么几天来，田恬见他绪低落脸沉，一直没有问他名字。今天，他难得了一丝温笑意，田恬便趁机询问。

    谁知，听见田恬的问话，他的笑容却渐渐淡漠来，然后好时间，他又发起呆来。

    田恬叹了一气，打算起离开。

    就在转时，她听见后有个沙哑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