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他脑海里固了，此时来看，它远远没有岑年原本想的那么可怖与大。

    开拍前一天，岑年去了一趟公墓。

    墓碑上的女人很年轻，对着镜笑的灿烂。她生前留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都是在小提琴演奏表演上、被别人拍的。

    这章也是一样，她手里拿着小提琴，琴声上刻着一只枯叶蝶纹。

    这把琴，现在正在岑年家里放着。

    岑年双手合十，给她上了一炷香。她去世的时候，岑年才两三岁。岑年曾经努力回忆过，女人却从未在他的记忆里留哪怕只言片语。

    “妈，”岑把坟前的枯叶扫开，把摆正，对她鞠了个躬，“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岑年不记得她，但听照顾他大的李阿姨说，她还在世时，是很疼岑年的。她未婚生了他，别人都不同意，她却一意孤行，为此放弃了很多东西。

    岑年刚生来的时候闹腾，她生产完虚，却也时不时通宵哄他睡、从不让佣人代劳。

    墓碑上的女人温柔地微笑着，看向他。

    岑年直起，脚步顿了顿，想走开。

    雨了。

    一滴雨珠缀在照片上、女人的角，好像她在泪。

    岑年怔了怔，把照片上的雨珠抚开。他轻声说

    “我过得很好，很快乐。”

    然而，雨越来越大。这场雨来势汹汹，天气沉着，周围的人脚步匆匆，带起泥。

    岑年没带伞，也没躲。

    墓碑上的女人仍微笑着看他，只是她角的珠越落越多。

    岑年沉默。

    他缓缓弯腰，在母亲的墓前，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在骗你。”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离开岗位许久的方莉莉终于回归，正开着车在墓园外等。这场大雨来势汹汹，雨停时，光铺满了整片天地。

    方莉莉远远看着岑年走来。

    岑年脚挽起来，仍在往滴。

    “莉莉，”岑年抬起手跟她打了个招呼，笑了笑，“等久了？咱们等会儿——阿嚏。”

    岑年了鼻，鼻尖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