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落山，光快速暗，天边由红转灰，朦胧一片。

    方拭非眨了眨，发现书上边的字已经不容易看清，才从册上回神，发现天暗了。

    屋里只留她一个人，整个官署静悄悄的。

    门蹲了个林行远，怀里横着一把扫把，坐在夕余烬里发愣。

    方拭非站起来，扶住脖，问：“你蹲在门什么？要不你就来。”

    林行远回：“不行。我答应了王叔，不任何一个房间，不看任何一本账簿。以免被有心人栽赃。”

    方拭非：“好吧。”

    她手腕酸疼，过去了油灯。

    火光如豆，随骀夜风动，在书页上投一影。

    还是太暗了。

    方拭非怕不小心打翻会烧到纸，就空一段位置摆着，这样视线里的字模糊不清，多只能算聊胜于无。

    林行远偏过说：“我去给你买油？多几盏，别把睛看坏了。”

    方拭非这算了一天，也憋了一天气，越想越不兴，甩袖：“嘛要自己买？就用他们的！”

    方拭非不客气地拿了别人的灯过来，七七八八了一圈，将自己环在中间，总算亮堂起来，心里也舒服多了。

    戌时，叶书良从旁边过来查看。

    他低，看方拭非边堆积起来的账册，说：“他们都散值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方拭非一个激灵，抬起：“您还在呢？”

    叶书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吗？”

    方拭非：“没有！”

    叶书良：“如果……”

    方拭非快速：“不用！”

    叶书良好笑：“我是说，旁边的屋里有一张榻，平日我偶尔会用。你要是想休息了，可以过去躺会儿。”

    方拭非：“好。”

    叶书良走到门，回过来提醒一遍：“离开的时候，一定记得关门。”

    ·

    翌日清晨，官员陆续前来卯。方拭非收好地上的东西，以免被他们踩。

    她去整理了面容，毕竟年轻。完全看不熬夜了的疲惫，反比几个老者更有神。跟着林行远去吃了早饭，又回来继续事。

    金主事见她神态淡然轻松，坐在桌旁边写写改改，不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还觉得奇怪。经过一晚上，他该知厉害了才对，还倔着这姿态，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