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笙侧目，示意周钦一，后者了然，笑咧咧走到王冯陵跟前坐罢，朝小月仙招手：那此事便就这么定，小月仙还不快给王先生倒酒。又凑近王冯陵耳：这是三爷送的礼，小月仙可还是清倌儿，可绝不轻易卖，冯陵今天艳福不浅啊。

    萨克斯稍停，忽从隔间外走来一灰咖西装的青年，笑得眉飞舞，和旁边舞女耳鬓厮磨，相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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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禁烟查封烟巷后，傅寒笙见她才艺俱佳，姿尚可，便让她戒烟，到大都市坐台，总比以前活得像个人样。

    诶，怎还没谈完，冯陵早年家中从商，自也知我们商人利益在先，前年扶持林云祥那寿（傻）不好手，自个当了前车之鉴，竟敢拦三爷的货，冯陵若坐稳这总督职位，只盼莫要再老调重弹。

    王冯陵如坐针毡，拿起酒杯微嘬，时而偷睃一，只看前的男人年岁不大，可气质偏冷冽，他着实参悟不透，想来他自己叱咤江南商界也二十有三年，上次来沪也就七八年光，只叹更新换代弹指一挥间。

    台六七桌皆是朋满座，只因今儿来了大人傅三爷，达官显贵都来阿谀奉承笑脸攀附。船舶总督那位置现还空罗着，十足是个吃油的好去。

    霓虹灯照亮式建筑上的电影画报，大都会外，搔首姿的小女来回踱步，媚看得人脸红心，黄包车夫嘴里叼着茅草，朝着那女观望，瞧见光便是赚到。

    周钦搂着小月仙，撇嘴扫了泰然品酒的傅寒笙，摇暗骂王冯陵真是无用废人，大好机会还要他来当这和事佬。

    西方文化参透，萨克斯声新颖轻快，可怎么听都蕴了老旧，大抵是沉淀千年的迂腐，卯足力气也不清透。

    小月仙原是戏，戏班开不去后，便把她转被卖给烟巷老鸨，小月仙模样俊俏细，老鸨原先想养大买个好价钱，不争气的东西竟染上烟瘾，还差被福寿膏的鸦片鬼。

    小间用棂格分成两半，正襟危坐地是现颇受政府提携的王冯陵，原是在江南师学堂读书，只是没几年便弃文从商，思想没被封建迂腐禁锢，傅寒笙本就推崇百废待兴，气质秉特立独行，原先与上说好要推举王冯陵，不知为何，此时多番犹豫。

    顺着大都会往里走，排排艳大红灯笼挂，篮团簇堆积成山，上面署名将大公赠，贺月仙小万紫千红。

    那王冯陵一心钻钱里，只觉得这小事不打，况且傅寒笙手段毒辣，自知招惹不起，连忙起哈腰：三爷若帮了我这忙，以后有用冯陵的地方自当肝胆相照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