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穿堂风（3000大章）

    常言，万般皆是命半不由人。

    慕鸢虽不迂腐，却也信死后能遇神佛。

    乌镇每到烟雨朦胧时，山中会隐现老庙，儿时叔母说那里寄托着离失所的亡魂。

    迷离白雾中，慕鸢好似窥见了那老庙窗格，朱红的大门外站着那位白衫少年，慕鸢依稀记得他上常年有栀香味，荷包里是雨后晒的枯黄。

    大抵是佛觉得她前世为良人，即便死后也让他来送她一程。

    傅询的手常年冰冷，朝着她温雅浅笑，慕鸢留恋这人间惊鸿，不知为何中萦绕氤氲。

    只看烟散雾尽，傅询放开她手腕走远，慕鸢抹睛，朝那背影跑去。

    月光一直沉，公馆外的白墙恰似一片波光粼粼的银海。

    五彩玻璃渗透的光线，晃了慕鸢的神。

    醒了，三爷，姑娘醒了！

    西式石刻雕画，柳月云绕着手帕候在客厅，后面站着三五个警帽的巡捕，黑警服中间别着手枪，个个神闫肃，衬得平时眉飞舞的柳月云异常安分。

    手绢被柳月云搅得丝，她恨啊，不知是那个畜牲报了官，那慕鸢也是匹烈，宁死不从，自个儿死去就罢了，还闹人命，得亏那刘鹤翔命，被那小贱人了两刀还剩气。

    三爷，您来了。警务陈泽立恭敬作揖。

    早年陈泽还是小巡捕时，傅家老爷携万人销烟，他曾远远见过一面，后听闻傅老爷膝嗣众多，可瘸了疯了的也不在少数。

    坊间都传傅家早已无英才可用，而前这位傅三爷与当年老爷的风范竟如一辙。

    虽表面温文儒雅，可陈泽知这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傅寒笙一元青衫，承德灰对襟褂，清梧俊雅，端着杯青瓷茶碗，掀袍落座。

    晶灯亮的刺，陈泽看他缠在上的白布条，神严峻：窑里外三圈都已命人查封，三爷，您伤势可有大碍？

    傅寒笙喝着茶，嗯了声无碍。

    什么！封了！

    柳月云只觉前眩，哐一声，跪在地上。

    自她十六岁起，便在窑里接客，四四方方的天，摇摇晃晃的床，就是她的大世界，世无，她告诉自己熬到就好了，终于老鸨死了，她虽不算年迈老城，却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破烂货，对院里的姑娘也算颇好，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

    嗓一哽，揩起手绢哭诉：官老爷冤枉啊，新乐里人人都开窑，凭什么就查了我哩，那个清倌儿自甘堕落和客人没谈成要杀人，又和我们这些窑什么系。

    自甘堕落？傅寒笙噙起嘴角冷笑：要真是自愿，那姑娘会楼？既然你无错，就叫那姑娘楼，想必她定会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