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姜嫣，可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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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筱有些失望，却也不究。人已经绑在边了，她迟早都会知的——

    他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活来……？活来犯错，活来赎罪，活来受……

    是啊，他或许就是天生受的命吧。只是为什么要带上边的人呢？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给边人带来给好运或是乐，只有接连的烦扰、苦难与灾厄。

    可当被这么折磨的对象是自己……他毕竟也是个人啊，那样的作践与凌辱，再怎么抱着赎罪的态度，也本无法释怀，也无法不恨……

    这痛苦……似乎让她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微弱得像是黑夜里无意间抬手碰到一绺燥的发丝起了静电的弧光，噼啪一闪即逝，几乎无声无息。

    江彦有些狼狈地收回神，囫囵：“没什么，发呆而已……”

  即便一想到姜嫣就恨，既恨也怕，可他也知，换作自己是姜嫣，恐怕也会嫌这么报复完全不够，只想更恶毒地折磨对方，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再怎么恶毒也不为过。

    他不能理直气壮地恨姜嫣，也无法全然释然地接受她的报复。他觉得自己又虚伪又作，可是又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反复不断陷对自己的厌憎。

    可能是她痛苦了太久，麻木的大脑连这么一丝微弱的愉悦也不肯轻易放过，足足回味了好几分钟，直到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一什么样的觉，姜筱才终于回神，朝着愣愣盯着她发呆的人甜甜一笑：“阿彦哥哥……在想什么呢？”

    江彦呼有些不畅，涩意从心里一直泛上鼻，里的果似乎都泛起一苦涩之意。他敛眸飞快眨了眨，大大咬着香甜的果，许久才压那涩意。

    姜筱就在一边看着他，她脱了鞋盘坐在沙发另一端，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窥视，看他神、恍惚，看他突然红了眶又极力忍……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受到了江彦上满到快溢来的痛苦。像是一枚果从里开始的腐烂，终于蔓延到了可见的表，本该饱满的果凹凸不平地瘪着，薄薄的脆弱表皱缩开裂，失去了保护防御的能力，从里面缓缓渗郁的黑，连空气中也隐隐飘着一似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痛苦的源，她愉悦的本质，以及她为他的痛苦而到愉悦这件事。

    一如既往，无法自——他从前便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