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带着工离开了。

    见人都走净了，他才起困难地拖着病沉沉的朝浴室走去。

    今天的病服并没有破碎到不能再穿的地步，他仍旧毫不犹豫地扔了垃圾桶里，换了新的病服，吞了几粒药便躺了回去。

    不知是因为太疲惫还是太虚弱，他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只是眉十分不舒服地皱着，整个人像被火烤着一般，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求……不要……”

    查房的护士一来就见他闭着呓语不断，像是被噩梦魇住了，赶把人叫醒测了测温，399c！

    于是又免不了一番折腾，撑着等护士给他吃完药打了针后，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仰躺在狭小的病床上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几分钟前，护士不顾他的反对，地着他扒了，却仿佛看不见他上残留着的那些斑驳的痕迹，面不改地着他打完了针，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

    于是他痛苦地发现了又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确不需要再无谓的反抗了。这些人即使不是姜嫣的帮凶，也更不可能会站在他这一边，最好不过是冷漠的旁观者罢了。

    他在这里，便是已经完全落在姜嫣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上了，他早该知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让人对他那事，不用想也知以后的日会是什么样……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还不如去死。

    可是他不能。

    想起还在病床上的母亲，还有同在病院里的姜筱，烈的愧疚与责任涌上心，瞬间将那轻生之气压，却有一隐隐的绝望在心底发酵。

    他裹了单薄的被，任由上的伤被发疼，只能闭了不再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之前的一针里混了安眠药，他本就烧得混沌，几乎刚闭上就直接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怎么突然发病了？快住她……”

    “为什么还不给她注药剂？”

    “这是特殊病房的病人，家属不让……”

    ……

    清晨，外面乒乒乓乓的噪音混杂着病人的尖叫和医护人员的声音将病房里的沉寂打破，他陡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睁开泛着血丝的双，木木地盯着雪白的天板。

    会是她吗？

    ……就算是的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她那个女如命的母亲在，她也不会被怎么样。

    和我这被蓄意报复的人完全不同。

    他冷冷地想着，心里却渐渐升起一无名的燥气。

    外面的声音尖叫夹杂着摔砸声不断，他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缓慢地起，步伐缓慢僵地挪到门，刚拧开门，怀里便大力撞来一个人，他上的淤青与后面的隐痛本就还没去，此刻被这么猛地一撞，整个人都晃了晃，疼得面无血，若不是意识抓了门把，估计这会早就一起摔地上了。

    江彦定了定神，发现怀里的人果然是姜筱，他抬看了看不远神张的护士和医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想将人推开，怀里人不依，抱得更用力了，死死地扒在他上，他蹙了蹙眉，想了想，低声哄：“筱筱，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最近不是很舒服。”

    他顿了顿，“不是故意在躲你。”

    怀里人这才抬，小心翼翼地瞥他一，发现他看上去确实很难受，手立松开了，一秒又拽住了他的衣服，嘴微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抿了抿，突然有些心虚，又有些不知所措，想到现在还是清晨，他看了想上前又忌惮着不敢上前的护士，试探地问：“要不……你先在我这休息一会儿？”

    姜筱的里“蹭”地亮了起来，乖巧地，脸可见地开心起来。

    远的医生和护士见状，都松了一气，这可是s病房的病人，是连院都要小心对待的。

    江彦看向门外的人，得到医生的后将人带病房，关上门，他看向她：“现在还早，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姜筱乖乖地躺上了床，像个小学生一样躺得板板正正，明明困得要命，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黏在他上不肯挪开，一会儿又持不住，耷拉去，却迟迟不肯闭上，执拗地要极力睁开。

    看到她这可怜犯困的样，他心一，暂时忘了上的疼痛，柔和了神：“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她往边上挪了挪，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笑了笑：“筱筱先睡，我还不困。”

    她不开心地抿了抿，拽着他不撒手了。

    他本就还有些低烧，也没有力再去哄她睡着，脆在她空来的地方顺势躺了来。

    之前还不觉得，这会儿一躺来，他的上都快要打架了，他打起神瞥她一，见她还拽着他的衣角，知她没有什么安全，也不再提让她放手的意思，只声音糊地说了一句“睡吧”，便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她瞪大睛愣愣地望着他的睡颜，原来的瞌睡虫快都被他这随随便便打发三岁儿小孩的态度给气跑了，微微鼓了鼓腮，瞪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醒来，瞌睡虫又跑了回来，最后委委屈屈地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两人被送餐过来的护士叫醒。

    他睁醒来，里的血丝似乎退了不少，这是他近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他微直起上，了发涨的太，轻轻摇了摇边同样睡得死死的姜筱：“筱筱，起来吃饭了。”

    姜筱迷茫地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见到他还在，里刷地闪过一缕光亮，她了睛，乖乖地起了床。

    他拆了一个新的牙刷给她，两人洗漱过后端着护士拿来的饭菜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抬一看，对面的人吃一看他一，吃一看他一，生怕他跑了似的，他低随便扒拉了几便放了筷，纸巾了嘴角，他有些无奈，叹息一声：“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了的。”

    她瞪大，装作听不懂的样，依旧眨着大睛瞧他，她才不相信他，阿彦哥哥一直都没来陪她，如果她没来他估计早就忘了她，这个大骗！

    他见她的里着委屈和控诉，觉得实在是冤枉，他哪里忘记她了，还不是姜嫣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前人的母亲……他里暗了暗，复杂地看着她，脑里闪过无数念，最终都沉了底消失无痕。

    他的仇人是姜嫣，而姜筱……是他亏欠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主意打到她上，但是她现在这么喜他，他和她的母亲却不共天，即使神智变得仿如三岁小孩，但她夹在中间估计也会很痛苦，也许……他该和她保持距离了。

    他抿了抿，这件事得慢慢来，不然直接不去见她，她可能又会被刺激得发病，可是姜嫣那边该怎么办？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吃完饭，他斟酌着开问：“筱筱，今天姜……你妈妈会什么时候过来看你？”

    姜筱伸一指，他猜测：“是午一吗？”

    她了，里满是开心，见他突然变了脸，里的喜悦被吓得一滞，她小步挪到他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袖，他才察觉到自己脸难看，估计是吓到她了。

    他本想冲她安抚地笑一笑，但突然想到他该开始和她保持距离，脸上的笑又生生地扭了回去，上他皱起的眉，显得十分古怪又生。

    她被他难度的表惊到，漂亮的睛又瞪圆了，一副看见稀奇的表，他也反应过来，动了动差的脸肌，尴尬地僵在那里，两人就这么大瞪小地对视着，跟两个二傻似的。

    好一会儿，他了一气，首先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现在也快到了，你妈妈……估计就快到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两人的病房离得不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她的房间，他推开门，转对她：“已经到了，快去吧。”

    她本来还有不愿放手，但见到里面的人立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妈妈！”

    他呼静了一瞬，转看向房，正好对上姜嫣冷冷扫来的一，他极力压住转逃跑的望，在她略带惊讶的神中尽量不绪地开：“筱筱今天发病了，我……”

    “什么！筱筱，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她收回打量他的神，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女儿上，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拽了门把手，见她伸手准备铃，突然声打断她：“筱筱在我那儿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姜嫣停铃的手，冷冷地瞥他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话，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