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手一挥：“好了，不要说了，拿过来我签字吧。”

    “要手术吗？”

    两个人一路往B超室走去，钟挥注意到杨瑞走路拖着一条，不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带着杨瑞过了B超之后，等待期间，钟挥悄悄地和杨瑞聊了几句：“杨哥，你近来怎么样？”

    钟挥将手术确认书给他，杨瑞刷刷刷就在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经历过那些事，终究是有些看淡生死。

    杨瑞满不在意地一笑：“就是和当年那个仓员一样，都是值夜班，我这个样，还能什么呢？这个工作蛮好，白天想什么都方便，我来医院，不用请假，这一阵时不时的肚疼，起初都是吃止疼片的，昨天晚上疼得实在受不住，想着今天早上了班，一定要来医院了，没想到遇见了你，看到你我就安心了，虽然说‘人民医院为人民’，不过能在这里有个熟人，还是觉更放心一些。”

    和模特界一样，黑社会也是吃的青饭，额外附加断饭的质，十二年过去，杨瑞今年差不多四十岁，比南丹还要小几岁，然而看起来比他老得多，杨瑞脸上的刀疤，从前是显得狰狞的，可是如今他境落魄，神颓丧，那刀疤便也消减了之前的剽悍气息，有一支离破碎的觉，更不要说一条也残疾了。

    钟挥看着他，这就是黑暮年啊，从前的杨瑞，哪里肯把工厂目放在里？就算是老板，他也不会有什么客气态度，可是如今的杨瑞，气概消磨殆尽，其实从罗思奇事到现在，不过五年的时间，在杨瑞上发生的变化，却仿佛已经过了十五年。

    杨瑞：“我知，不过真的希望能够尽量少住几天医院，工厂里请假很难的，真的是资本家啊，事的动不动就给脸看。”

    另外病假期间的工资大概也成问题，看杨瑞的衣着，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杨瑞一向是个“及时行乐”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混街其实总能捞到一些钱，不过他总是随手就用掉了，据钟挥所知，一向没什么积蓄，之前伤休养过一段时间，手的钱大概在那时都已经用完，他现在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缺钱用就找人要一笔，如今杨瑞全指望那一固定工资生活，所以如果既要付手术费，工厂里又扣除病假工资，对于他来讲，就有雪上加霜了。

    钟挥说：“要看片才知，有可能是胆结石。”

    杨瑞的病当天便诊断来，是胆结石外加胆堵，钟挥给他解释病：“……胆堵，导致胆绞痛，之前以为的腹痛，其实是胆绞痛，必须手术的了，可以安排在明天上午手术，用腹腔镜方法，术后恢复会比较快，这是一个常规手术，不过风险仍然是存在的，比如手术当中牵拉、游离胆时，容易诱发胆心综合征，可引起心或者呼骤停……”

    钟挥：“你疼成这个样，如果真的是结石，那么结石不会太小，很可能是需要手术的。”

    杨瑞皱眉：“如果手术，要几天能够院？”

    杨瑞了：“当时我们两个帮派争地盘，思奇杀了对方一个人，不能再待在这里，连夜就走了，当时几个弟兄给他凑了一些钱，约好之后不联络，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过并没有看到他给抓住的新闻，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几次火并，我的残疾了，当时是打断了，在家里养了很久才好，不过从那以后，我就退来了，我这样的状况，再吃不了那一碗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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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腹腔镜手术，创很小，三到五天可以院，不过还是不要太着急，要遵从医生的意见。”钟挥谨慎地说。

    能让杨瑞到疼痛难忍，可是不容易啊，杨瑞是街混战，很能够忍疼，当初曾经给人用刀砍伤手臂，哼也不哼一声的，自己撕衬衣上的一条布，扎手臂止血，当然最后还是要去医院的，要消毒针，否则很容易染破伤风。

    杨瑞那有些苍白的脸上一个淡漠嘲讽的微笑：“你这不是都看见了？‘一辈新人换旧人’，早就不是我们那一代的江湖了，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杨哥现在，不过是个糟老罢了。”

    钟挥虽然是个淡薄的人，然而此时看着杨瑞，也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的街岁月，毕竟是一段极其惊心动魄的经历啊，至今印象刻，因此此时的心也有些复杂，于是钟挥想了一想，轻轻地说：“罗哥的事，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钟挥呲牙一笑：“不枉了杨哥当年劝我那一场。”

竟是老黑社会了，应变能力还是不错，只是对着钟挥了，并没有显两个人原本认识的样。

    杨瑞问：“小钟，你看我大概是什么病？”

    如今终于用上了。

    钟挥默然片刻，问：“杨哥，你现在什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