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他这几天脸不太好啊。”
扎尼切利大师在徒弟背后审视他们的画作。
“是不是打猎受累了?”菲利普动着笔刷,说:“唉,他前几天对我很和气的,这几天一看见我就走开……”
就连画像的时候也板着脸,少站一会儿就走掉了。
“你这呆瓜,是不是哪里招惹他了?”画师教训,“我没教过你吗,你一个活的,不该和主人家搭话……”
菲利普不由得犯委屈:“是他和我搭话……”
“八成是你惹的祸。”画师走到一旁,躺摇椅里,“你今后可老实,别耽误了我的买卖。”
“知了,师傅。”
虽不好再跟师傅嘴,菲利普心里还是不忿。上帝为证,他自觉从没对主顾说过什么不友善不尊敬的话。倒是兰柯大公他,叫人捉摸不透,为什么有时说话坦,有时又像在打谜语。
真想搞清楚公爵的心思,也免得糊里糊涂枉担罪责。
但能否和上等人谈,自然不由他主,总不能行拦住人家的路、闯去人家的房间……真有什么不敬言行,只怕要被师傅当场撵走了。
他想起初到那天,在二楼镜厅见到的怪事……公爵夜间自赏的时候,像是很悠闲的,如果夜里去那里守着,说不定可以说上话……在开放的厅堂拜见也算不得擅闯吧……?
菲利普打定主意,就这么办了。是夜,他待到夜了,没蜡烛,摸黑溜上楼去,运气竟然很好,镜厅的炉果然亮着,兰柯大公横卧在那张华丽的金鹰脚沙发里,望着镜,一手托着酒杯,好似在和镜中的自己对酌。
忽然间,菲利普觉这景有些童趣式的可,想我们每人幼小的时候,也都有过把倒影当作伙伴的天真假想吧?
他从椅背后走近,“殿,”
公爵被惊得一抖,杯里的白酒来,泼在他的腰腹。
“啊,对不住,让您受惊了……”菲利普凑过去,在公爵边跪低,用自己的衣襟替他拭酒污。
他的手指不经意抹过对方腰间光弹的肤,真像他在威尼斯吃过的冻……
公爵看清来者是谁,不慌张了,但无端被打扰的怒气还消不去。
“你半夜不睡,跑上来什么?”
“是不该打扰殿……但有些话实在想对您说。”
公爵瞪他一,抓起椅背上的绣晨袍,裹住自己,又重新端起酒杯。
虽然这炉火烧得很,到底还是冬天。还是穿多些舒服。菲利普在心里赞同公爵的选择。
“说吧。”
菲利普便问了:“殿这几天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公爵又斜了他一。
“我被某个人拒绝了。”
“……是说方面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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