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

    项棠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漫天漫地的黄沙，以及无穷无尽的渴之中。

    他不是没见过沙尘暴，今年京城季就刮了三四次，每一次都遮天蔽日，将白昼转化为光线暗淡的黄昏。

    但在这里的沙暴完全不一样，风势极其猛烈，沙如橙雪，如雾，迅速地席卷而来，将地面一切都吞噬、埋葬，夷为平地。一场残酷而恢弘的自然之举。

    人类任何行动在这漫天黄沙之中，都显得格外徒劳。

    因此，许多人前赴后继奔到对沙漠的探险之中，他们或凯旋而归，或命丧于此。沙漠见证了他们的泪、激和辉煌，以及人类对自我、对界限一次又一次艰的挑战。

    他因过分脱昏过去的时候，觉得这么死也好的，死得其所。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会醒过来。

    项棠迷迷糊糊睁开，目一片白。

    这是在医院吗？

    上的渴和灼已经褪去，柔和馨香包围着他，让人倍舒适。

    他浑无力，不过也不至于动弹不得，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一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让他魂牵梦萦的一个人。

    据说人弥留之际，会产生好的幻梦，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于梦中。

    姜盼见他醒了，从座位上起来，坐到项棠的病床边上，脸上不掩喜悦。

    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项棠张了张，准备说话，但嗓涩至极，只能发一些嘶哑的声音。

    姜盼从桌上端来一杯递给他：喝，一嗓。

    项棠小小吞咽着，边喝着，神跟着她不放。

    姜盼怕他喝过噎着，用手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别急，慢喝。

    她的神温柔似，他觉自己快要被化了。

    项棠喝过，咙舒服了一些，只不过说话声音还是哑哑的：，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应该还是突尼斯。

    我听到你失联的消息就过来了，还好你没事。

    项棠握住她放在膝上的素手，靠在她肩上，睫低垂，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抚地微笑：我这不是在这里么？

    他听了她的话，角微微弯着，笑意恬然，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