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朝，闱。

    殿试的试卷终于写完，众多学都轻轻松了气，但谁也不敢谈，依旧安静地坐着。

    沈光坐在其中，后背得笔直，脸上也未像其他人一样冒那么多汗。他自小才学斐然，乡试、会试皆以名中考，此次的考题又在他项之，笔如有神助，所以他一也不担心自己的成绩。

    他现在更盼望的，是一睹皇帝的尊容。

    刚到京城的时候，他便在僻静听到旁人对皇帝的议论，赞他容貌天无双，又端庄秀丽，是难得的人。沈光画技一绝，平日最画人图，对于人当然是向往至极。

    更何况对方是九五之尊，是大西朝的皇帝！

    等了近一刻钟，才有太监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圣上驾到！”

    一声一声，亮如洪钟，宛若回音。

    学们愈发张起来，一个个垂着脑袋，跪得规整，生怕失了礼仪犯了大不敬之罪。不久之后，在极静的环境里，有连串的脚步声传了来，还夹杂着金珠相碰的脆响。

    沈光很快闻到了一香味。

    那香不像香，而是幽香，比他闻过的任何香料味还要特别好闻，沁鼻端，仿佛顺着呼了血里，让人了起来。他不敢抬，只是因为跪得比别人板正一些，又一，所以在那影靠得最近的时候，看到了皇帝的龙袍摆。

    纯黑龙袍的摆很宽大，完全遮住了皇帝的鞋，裙摆还拖曳在地上，却是净净的，不染纤尘，而上面用极细的金线绣着龙纹，以沈光的角度只能看到龙尾，却已足够致。

    皇帝落了座，似乎说了句什么，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圣上允你们平落座。”

    学们兴奋不已，一齐谢了恩，颤抖着坐了，但都不敢抬，一个个谨小慎微如鹌鹑一般。

    考官们继续阅卷，一张一张试卷辗转得飞快，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排了除三甲外其他名次。名次是直接宣来的，宣一个便请一个，那人便喜喜地叩谢恩，上百个名号报了去，最后偌大的殿，就只剩三个考生。

    沈光自然是其中一个。

    主考官——礼侍郎秦哲将三份试卷呈给皇帝，上面已经落了红批，写上了排名，：“圣上，这是臣定的排名，请您过目。”

    太监将试卷接了，毕恭毕敬地递给皇帝。审阅试卷的时间太久，皇帝的坐姿远不如刚坐的时候那般端正，冕旒的双甚至有些惺忪，许是还小憩了片刻，被太监荣贵轻轻一推，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伸素白的双手将试卷接了过去，语气中带着懒散：“卿定了即可，朕相信你的光。”

    秦哲：“这是三年一度的三甲，皆是陛未来的优秀臣，虎不得。”

    皇帝还想再说什么，对上礼侍郎的视线，终于抿了嘴，佯作认真地看了起来。“文章确实不错，很妙。沈光……抬起来朕看看。”

    沈光被到名字，连忙站了起来，复又跪，抬起了，朝尊位上的帝王看去。

    彼此距离并不太远，皇帝虽有冕旒遮挡，但沈光在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