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到自己龙床上。

    太医院院正陈素此时已经值回家，临时叫来的当值太医不敢轻易给帝君针，只说帝君应当是急火攻心了过去，无需太久自会醒转。

    乘月叫众人退了，自己守在谢澹边，又叫来了刘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今日午后谢家派人从外送来了东西，本来都是些日常穿用之，中例行检视了一番，便送到了谢澹中。谢澹晚上才有空拆了这箱东西，不意在一幅书画卷轴中发现一封藏在夹层里的密信。

    密信写了什么，刘安自然不知，他只知谢澹见到密信后当场脸大变，独自纠结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夜来求见皇帝。

    刘安也退后，乘月亲自从谢澹怀中翻了那封密信。

    信是谢澹的弟弟谢湛手书，说母亲边带的侍女传回消息，谢淳在江南犯了重罪，希望谢澹无论如何要帮忙求，不求保住谢淳的命，但求保住河间谢氏九族的命。

    信中虽然没有明说谢淳到底了什么，但乘月一看信中谢湛急切绝望的语气，便知夜枭局查回来的，应当句句属实了。

    私放朝廷钦犯、欺君罔上，只需砍谢淳一人的罢了，要让谢澹保住谢氏九族的命，说明谢淳包庇的这名钦犯，犯了动摇国本的弥天大罪，谢淳也牵扯其中为虎作伥，故而才会要株连九族。

    这封信比押送犯官回京的队伍来得快得多，想必是谢淳边有人逃了来，不分昼夜快加鞭地赶回来送信。

    谢澹直到半夜才醒，乘月则一直半躺在他边，睡睡醒醒。

    皎皎他醒了便艰难地侧搂住她，气若游丝地着急问：我母亲犯了什么罪，你是知的，是不是？

    乘月早想跟他说这事了，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张，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瞒，便原原本本地跟谢澹说了。

    她搂着他，抬手抚摸他苍白的脸颊，澹，等你母亲回来，我自然会审问清楚，到底个中原委如何，还要听你母亲亲自坦白。

    谢澹却已绝望地闭上了，若非诛九族的重罪，母亲不会冒险派人传话，湛也不会轻易送信给我。

    他气恼：母亲聪明一世，怎会

    话到一半，他便戛然而止，是屏住了呼，将一即将吐来的鲜血生生咽了去。

    乘月只当他是气得说不话来，匆忙吻了吻他额，轻声：待你母亲回来，只要她能认罪悔悟，将那名匪首藏之代来，朕可以算她罪立功，再顾念她多年勤勉，只治她一人的罪，不会牵连谢家族人。

    谢澹说不话来，只是连连摇，不愿她对谢家特别照拂。

    她停了停，又：至于你澹，母亲失德，你也会大受牵连，颜面无光，到时朝中一定会有人弹劾，让朕废了你。可你是你，谢尚书是谢尚书，你在中德才兼备，从未行差踏错过，朕定当据理力争，绝不会废你的帝君之位，你无需担心。

    她说得笃定，谢澹却睁开双，凄凉地对她一笑，陛无需为我力争。母亲既然这事来，自然该大晏律例罚。此事涉及大晏国本，万万容不得半私手。臣即便不被牵连伏诛，也无颜再这个帝君。废了臣也好，中家世人品不输我的侍君也有不少，臣这个帝君之位，早就只是虚名，臣坐着也是心中忐忑

    乘月看他神便心中大恸，躺平了与他拥在一块儿，竭力安：澹，朕早说过，你永远都是朕的帝君，你这个位，谁都抢不走。

    谢澹还是摇，我不是为了求来的，陛不要为了我，逆势挣扎，陛越是替我，只会让我、让谢家更遭人恨。

    乘月思索了一番，觉得他这话也有理，便轻抚他背说：那便这样，回若是有人弹劾，朕便依了他们的，不把你在风浪尖上，即便他们要我废了你的帝君之位，朕也照，回等你母亲之事过去了，朕再找个机会，重新把你封回来便是。

    他不声，只是将脸埋在她肩上，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