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倾倒的台几。直冰凉的箭羽。血。浑浊暗淡的瞳。

    知弈猛地醒过来，背上起了一层薄汗。他抬起手，月光穿过窗檐凉凉洒在他的上，迟迟不肯离去。

    他伸手用袍袖去挡那月光，却惊醒了侧包袱里的小家伙。

    知弈将襁褓拨开，小家伙银黑的耳朵耷拉着，底是人类婴儿一般无二的粉小脸和脖。

    小家伙闭着睛，但似是觉到了有人在瞧着他，一双小手本能地朝着前方一挥。知弈觉得手上一疼，两血淋淋的印。

    他抓起小家伙的手。小小的手掌此刻已经变得茸茸的了，原本的指节现在成了弯钩般的尖指甲，挠谁便是一血痕。

    知弈叹了气，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也不哭不闹，一双小手抓着知弈的衣服，嘴一张对着知弈的胳膊就是一。

    知弈在上披了件暗红的袍，将小家伙裹在袍里。

    台几上还有没吃完的野梅，在碗里磨成浆，用手指了抹在小家伙的嘴边。

    大概是觉甜甜的，小家伙主动地松开了嘴，转而用去嘴上的甜。

    “多吃，”他不厌其烦地往小家伙的嘴里送着果浆，“多吃，好好大……”

    月亮地挂着，照得房间里亮如白昼。知弈脱小家伙的衣服，原本光的后背上，现在也慢慢有黑的发来了，在月光透着淡淡的银。

    知弈抱着小家伙坐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学着族里的雌安抚婴儿那样低柔地哼着歌，手掌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

    这个孩太乖了。不会哭，也不会闹，仿佛随时都在乎乎地睡着。

    知弈看看天上，月亮还未走完大半。小家伙的脑后已经了一层银黑的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变成狼幼崽的形态。

    他抱着小家伙，嘴里仍是轻轻地唱着族传来的摇篮曲，但他的心中已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