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以牙還牙

    李赦容心慌意亂地到了醫院，她最害怕的事就是言蜚語，小地方事總是傳得很快，一旦江嵃說漏了嘴，被別人知這一段她不願提及的過往，還不知會掀起什麼驚濤駭浪，讓邱平在陸塘無法人。她自己熬到明年九月就可以去省會上大學了，可是邱平怎麼辦？

    她幾乎是小跑著到了病房的樓層，發現癲仔並沒有在照顧江嵃，而是把手機架在走廊的窗框上，聚會神地拍甩頭視頻，手機旁邊還放著半包煙，她記得這包煙，是江嵃炸糞坑前拿在手裡的那包，看來癲仔不照顧人也就算了，把江嵃的煙也給偷了。癲仔甩了二十幾次頭，終於拍到了滿意的一條，便拿一煙，無視醫院的禁菸標志，了起來，學著大人的樣吐煙圈，對著鏡頭裝：   逮滅蒙！好燒好燒！   這副社會的樣，大概能迷倒一片神小妹。

    不過這一切卻讓她鬆了氣，癲仔的心思完全不在江嵃上，說明江嵃也沒能再繼續說什麼更勁爆的胡話。李赦容走近，喊了聲   癲仔，癲仔嚇得一激靈，回頭看是表，頓時又不怕了：   阿，你來咗，我唔理了我唔理了，給你了啵！   說罷，拿了煙和手機，對李赦容敬了個神小伙禮，跑的沒影了，比風還快。

    李赦容長舒一氣，走進了病房，江嵃平躺著，頭上包著繃帶，嘴乾得起，可見癲仔就連也沒給人餵，他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看起來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李赦容悄悄走近了些，卻見江嵃虛弱地緩緩睜開了睛，愣愣地看著她。

    他就這麼看著，彷彿魘住了一樣，一雙睛緒莫測，不知在想什麼。李赦容心裡發，忽然又想起醫生說的，腦震蕩的一系列症狀，便推測江嵃的腦功能還沒完全恢復，稍微放心來。其他的她不，她只希望江嵃可以盡快聽得懂人話，自己好警告他不准胡言亂語。

    江嵃的神混混沌沌，不知周游到了哪個列國，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意識漸漸聚攏，一隻手不太聽使喚地抬了起來，衝著李赦容伸去：   容容。   聲音和神俱是癡痴的。

    你醒了？能聽懂我說話嗎？   李赦容沒有靠近，只是用不大的聲音問他，所幸病房裡沒有別人。

    容容。   他繼續喊，聲音充滿了痛苦，李赦容沒辦法，只能靠近他，他極虛弱地，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   容容，你沒事吧？

    原來你還記得，你沒傻掉。   李赦容想甩開他，卻被他加力握住，似乎這點力氣讓他拼盡了全力，導致他全顫抖。不知為何，李赦容腦海中閃過過去的畫面，那一天，在鏡湖，她以為就要撞車死了，那一瞬間，也是江嵃奮不顧擋在了她和樹杈的前面，用體給她當了墊，一隻手的幾乎撞爛掉。

    他現在死死地握著他的手，掌心的凹凸不平，或許是那次之後永遠不可能長好的傷痕。

    李赦容偏過了頭，她對江嵃的比恨更複雜，這世上無人能替她消化，就連新九，也不是她可以敞開心扉討論這件事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