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迟疑着摇摇，少年却看她这摇摆地并不甘心，于是执弓指向不远的靶，“你看，那是什么？”

    “稻草人？”

    “那是欺负你的人！”少年认真纠正，然后将弓到她的手里：“喏，拿好！”

    孟婉怔怔地握着弓，这张弓对她来说委实太大太重了！握着它，胳膊便不直，不住的往坠。

    少年在她后伸展臂帮她端稳，取了一只箭搭在上面，握着她的手瞄准靶心，拉满，猛得一松！

    羽箭破空而去，直直没那稻草人的膛。

    四岁那年的一箭，也是孟婉这么大来唯一的一箭，那觉至今印在她的心里。

    指腹在玉镯上轻轻抚，她底闪过几丝落寞的绪。如今镯她虽能上了，奈何是人非，太表哥却失去了庇护，成为亡的废太。

    其实打从四岁那次之后，十二年来她再也未见过太表哥，之前珍藏在香里的那幅小像，也不过是去岁太表哥及冠时，她重金在一个中官那儿买来的。

    小像与真人到底有几分肖似，她也无从知晓，也许即便哪日太表哥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未必能认得来。

    这样胡思想着，她便趴在榻上睡着了。

    *

    牙帐，李元祯走到一个红木三面透棂带屉的架格前，将屉打开，取一只掌大小的錾银匣来。

    前几日他曾命陆铭去查孟家的况，刚刚陆铭已来回禀：孟家有二老、一、一女，受了钟贵妃偷盗玉玺一案的牵连，刚刚被发来益州西乡。

    所以，姓孟的那小非但是蔡尧棠派来的暗线，甚至和钟贵妃一脉也有牵扯……

    指轻轻一挑，银匣的搭扣解开，盖被掀起来，里面平铺着的一小块玄绒布。而绒布上面，对称摆着两粒殷红似血的红宝石，小小的，就似两颗饱的石榴籽。

    它们被一细细的银丝穿着，李元祯将它拿起放在掌心里，一边细端，一边抬脚往屏风后面走去。

    榻上，他合衣而卧，右手提着那两颗小石榴籽在前，神久久驻留在上面。

    十岁之前，他曾贵为太，边人人畏他，是以才成群，却没什么朋友。若论能在幼时的记忆里留一笔的玩伴，这小东西的主人勉可算作一个。

    也是唯一的一个。

    可惜太多年过去了，小姑娘的样貌他早已记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小脸儿白白胖胖的，浑似个糯米团。一双波莹的睛上面，镶着纤密的睫羽，眨动起来似一对小蝴蝶的翅羽，既灵动又招人疼。

    名字他那时也没问过，倒是令她耿耿于怀的那个绰号他记得颇为清楚。

    他缓缓将手掌握起，冰冰凉的两颗石榴籽在手心里一一被捂，直至再也察觉不到一丝凉意。

    真真儿是造化人，幼时仅的这一个玩伴，她未来的夫君，现今竟就在他的帐前伺候着。

    且还怀有不可告人的鬼胎。

    待事结束后，他该如何置那小呢……

    只怕，到时候要令她伤心一阵了。

    第16章 征   过来，你随本王同驾

    自蛮人退兵之后，一场旷世之战消弭于未然，但在滇南王李元祯的里，益州的危机仍未彻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