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在她脑海中回旋了几遍，慢慢画一雪熟悉的影。这影她万般熟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何许人也。

    也许是故人，也许是……

    但无论是谁，他们走在这座山，并未想过会有意外发生。这本该是属于他们再过平常不过的一天，他们回到家，回到属于他们的人生轨迹，与她没有一丝瓜葛。

    忽然有谁的话传她的脑海中，很近，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告诉她——

    “众生皆苦，众生行错，错有因果，回错，总有一日，错印加。而你，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

    “舍一人而救苍生，如何取舍？苦耶？乐耶？唯心也。”

    唯心也。

    洛未谙双一抿，便尝到了一丝咸意和一丝腥甜。当时是，在山完全崩裂的瞬间，看着成浪的落石沿着坡落，将山的一片毁于一旦。洛未谙终一跃，使了浑神力。

    也就是这么一跃，跃了阵中阵，也跃了神武的圈——

    这确实是一个罩住人间的阵法，刚才阵中人受伤，阵法确实受到一丝波动，却并未造成山崩裂。

    所谓山崩裂……不过是神武造来的假象。而她信了这假象，主动阵中，阵启动，从维护——变为镇压。

    洛未谙使浑神力为阻挡山落，却落在了空，神力不是说有就有的东西，即使大如她，也需一段时间修养，或利用神来恢复。

    但落镇压阵中的她，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

    当年傻了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又在沟里翻了船。

    紫金镇魂钟是个无底，从外面看着不大，其实钟底藏有万丈渊。洛未谙被一大的力量扯后，便被万千恶灵包围，经历了万灵争先恐后的啃噬。受到□□上万箭穿心之苦，已经灵魂一一磨灭。

    神力正在消失殆尽，神力逐渐变成虚无。

    灰飞烟灭。

    真正的灰飞烟灭不是顷刻间烟消云散，而是受着自己一化为天地中的一切，却无比清醒。

    此时一声音传脑海中，开始还比较模糊，随着她的灵魂越来越弱，却变得清晰起来。是个女孩，听着年龄不大，有些熟悉，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问她——

    “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一人，舍一人而救苍生，如何取舍？”

    “舍一人而救苍生，如何取舍？”

    “如何取舍？”

    如何取舍。

    她会舍一人而救苍生吗？

    她成为鬼神后，好像了一次。所以死了。

    那么现在她还要一次，再死一次吗？

    她会吗？

    “我不会。”洛未谙说，“要救，也救我心的人。”

    耳边的这声音，突然停止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