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个小时都在这里看着湖？”

    “嗯。”

    陆屿坐到他边上的一个秋千上, 盯着湖面问：“看了什么？”

    任凛有些不解其意, 小鹿般的神打量着陆屿，迟疑了一说：“没看什么。”

    “树枯了、雪停了、败了、蔫蔫的太升起了, 这些呢？”陆屿问他。

    “嗯……看到了。”任凛垂脑袋, 没知觉的双手叉在前, 抠着手指。

    “这湖有多？”

    “听说是三米。”任凛目视前方答。

    “如果一个少年掉里, 有两可能。一, 冻死在里面。二，绑块石沉底。”

    他说的两都是伴随着死亡的可能。

    “想过？”陆屿问。

    “嗯……想过，”任凛顿了顿，“但是怕的。”

    他猜到了家里人看到了他的日记。那本日记原本是被锁在屉里的，凌晨他来的时候特意把它留在了桌上，颇为醒目。

    “陆老师，我不会自杀的。”他。

    良久，陆屿望着湖面，轻启呼一团氤氲。后传来任家人急匆匆赶来的声音，从车上来边跑边喊“任凛”“凛凛”的。

    陆屿起，拍了拍任凛的背：“走了，回家了。”

    “昂。”任凛回瞥了家人，缓慢站起来，没有知觉地脚支撑不稳，踉跄地扶着秋千绳。

    “凛凛啊，你要吓死妈妈了——”

    “弟，你别吓啊……”

    陆屿想起史铁生的《务虚笔记》中的一段话。

    -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再计较人们说什么。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还在……还在渴望。

    他想起了黎曼青，想起从英国回来偶然在医院碰见他的那次。

    任父走过来向陆屿谢。

    “真没想过他会有这念，居然了心理疾病。”他垂脑袋摇了摇，叹气，“怪我们平时不够关注他的心理问题，以后得多加注意他的负面绪了。那日记就别写了。”

    陆屿回看了任凛，低声对任父说：“多关心他、鼓励他，但务必不要在他面前一直说‘你有抑郁症’‘你有心理疾病’之类的话，”他顿了一秒接着说，“只会适得其反。”

    任父不解：“可是他的日记里全是负面绪，得让他自己认识到那些都是不好的想法，是疾病造成的。”

    陆屿着兜手，形还是礼貌：“写来才算是发了，不然憋在那里更难受。比起先判断他是否有心病，倒不如先把他当个正常人对待，多支持他的想法，鼓励他说来。人都有难受的时候，只是能抒发的方式不同。”

    任凛不想自杀的。

    不是于什么原因，心最其实不想自杀的人，他的其他表象都只是在渴求或者别的什么，例如自由。

    陆屿和任家人说了声后，独自沿着小走回大路上。

    这时候天光才小太，散走了一半的寒气。他脱沁着汗的围巾挂到手臂上，沿着路慢步走。

    微信上是黎曼青发来的消息，瞧了一，抿不自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