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和别的系统不同，平日总是懒懒地不愿和他说话，只有他问起林萧远时，才会屈尊降贵地回一句“等着呗，有耐心”。

    意味着他偷来几年的时间，也意味着曾经的烦恼一个不少。

    看电影就要有看电影的规矩，窗帘拉上电灯灭掉，就剩他们两个窝在沙发里看着大屏幕。林萧远抱着袋薯片，拿筷夹给旁的alpha吃。

    他记得自己明明死于癌症，怎么又活了过来——就在他发呆之际，系统073开了，告诉他这是全新的世界，这里有他想见的人。

    睡不着的人不止林萧远一个。

    沈铭川也不拒绝他的投喂，时不时给他，手法地，力度刚好——得林萧远都没有思的心思，规规矩矩地看电影。

    他倚着窗台烟，烟盒藏在书桌最里层，要是让林萧远发现了指不定要教育他一通。

    撩开薄纱窗帘，他就这样看了半晚的夜景，看困了就放任自己闭上。醒来时他躺在床上，被角也被掖得整整齐齐。

    就这么胡思想到了电影结束，沈铭川拿起遥控暂停键，夸他品味不错，虽然不够吓人，但故事线完整逻辑自洽，反正是对他刚才的投怀送抱一字不提。只是林萧远没时间和他大谈特谈《论恐怖电影的基本素养》。

    上个世界的沈铭川是一都不怕，但说不好换到现在格有没有变化。要是怕，岂不是让他的人造约会又完了一。

    沈铭川诚实回答：“我比较怕你吓到我。”

    半年前，沈铭川从一场大病中醒来。

    073没有离开，并对此表示：“你们两个真有意思，就当我在这度个假，不用我。”

    他低着和脑中的声音聊天，问：“你还要多少才？”

    “时间不早了，早去休息，”一向耐心的沈铭川这一次却打断他，“有什么话我随时都可以听，但晚睡影响了伤愈合留疤怎么办？”

    他在这个世界里适应了大半年，而后跟着剧线回到了儿时待过的地方，在见到林萧远的第一秒，073忽然告诉他，他的任务完成了。

    “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的工号是073，”系统073骂骂咧咧，“等你们在一起了我就拍拍走人，别急啊。”

    就像是又回到他们关系暧昧不清的那段日，除了接吻什么都过，就是对峙着看谁先憋不住，两张嘴仿佛双双失灵，一拖就拖到了二十几岁，想要一辈却被现实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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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铭川自己说的不嫌弃，现在又拿这个借来哄他，这是拿谁当傻呢。然而几句话就让林萧远了阵脚了气，自己就跟“近乡怯”的心境似的，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说他早就看过了，但这样才有约会的髓。

    不怕也要装怕，提前了解剧好趁机抱住对方。沈铭川看了片名，调笑他：“合着我给你又当爹又当妈，你还要吓我啊。”

    说完晚安各自回房间，林萧远睡的次卧有个飘窗，沈铭川还专门放了抱枕供他休息。越是夜人静越是难眠，他脆坐到飘窗上去看城市灯火，意识地想摸袋拿烟，摸了个空才惊觉自己现在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是二十四岁。

    他没073的嘲讽，静静地待到了后半夜，轻声开门了林萧远卧室，对方早就坐在飘窗上睡熟了。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到床上，被裹得严严实实。

    冬夜气温骤降，沈铭川好似不觉寒冷，披着条外就开始发呆，073笑他：“你知吗，这个叫庸人自扰。”

    “那个……”他几句话说得极为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拼凑起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在门站了五分钟，他才放心离开。

    连着错过了好几个恐怖节，他算准了时间，控制好音量就往对方上靠。沈铭川不仅没推开他，还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别怕。

    “你怕鬼吗？”林萧远兴冲冲地问。

    而他还什么都没。

    唯一的任务是让心之人再次上他。完成任务就可以好好活着，规则是在对方发现之前，他不能主动说起重生穿越的事。

    沈铭川当然知那个古灵怪的omega想要说什么，又要怎么说。可他还是意识地害怕，哪怕这恐惧来得毫无理由。

    从那之后林萧远明白了一个理：有的事是等不了的。他如果不早，一定会遗憾终生。

    往日的烦恼都在这样温柔的夜晚里消失了，他难得可以放复仇的心事，放来不及的遗憾，心无旁骛地和喜的人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