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滥风

    地铁里熙熙攘攘，拥挤不堪，貌白肤的少年就这样半倚在她上。周围的空气灼、浑浊、瘀堵，他的气息却微凉、清澈、通透。

    斯棠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在考前夕，在学校的观景台上。她抵上了一生中最大的勇气，竭尽全力地，最后一次对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暧昧已经濒临极，告白只是一段恋的正式开始。她低着，脸颊发烧，绞着手指期待他的回复，他却说：我并不喜你。

    她心里惊鸿破裂，仍是不敢相信，摇追问了很多问题，皆被他一一否认。斯棠用了很久很久才接受这个现实，泪汹涌，却撑着绪，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他：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季暻平静地看着她，睥睨着她的卑微，她的凄凉，里没有半分同，只是淡淡回她：没有。

    斯棠泪如雨落，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绝望地问他：那你可以抱抱我吗？

    季暻的眸里有了厌恶的绪，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愿意。

    少年的语气何其凉薄，又何其定，教一个少女脆弱的芳心狠狠跌落悬崖，粉碎骨。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四年后的今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一天，在嘈杂拥挤的地铁里，他就这么地抱着她，仿佛在努力弥补过去的遗憾和亏欠。

    然而这拥抱毫无意义，就像一支已经枯死多年的海棠，早化作了尘土，一场迟到的大雨，并不能使它回到枝再鲜妍明媚地盛开。

    斯棠兀自想着过去的事，地铁穿梭而行，人上上，不断更换，几站过后，很快便到达了她车的地方。

    她挣脱了环在腰间的手臂，穿在拥挤的人群里了车，季暻亦步亦趋，跟在她的后。

    了地铁站，他又像是真醉，步态不稳，蛮横地将手臂揽在斯棠的肩膀上，仿佛要扶着她才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