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摇，心里只盼殿这一场好事持续得久些。

    坤仪一觉睡醒，正好瞧见聂衍靠在床看卷宗。

    泛黄的卷，卷首隐隐写着“山海”。

    “这是什么？”她嘟囔。

    聂衍一顿，若无其事地将卷宗收拢：“你再不醒，便赶不上前的午膳了。”

    抬看了看空的屋，坤仪连忙起：“什么时辰了？”

    “近午时一刻。”

    她还真能睡。

    懊恼地了发，坤仪起：“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将礼服递给她，聂衍瞥了瞥她还未消散的乌青，“不着急，赶得上。”

    梳丫鬟推门来的时候，聂衍正伸手捻坤仪的发，修的手指被漆黑的发衬得雪白，指尖一绕，青丝缠绵。

    丫鬟肩膀一缩，慌忙要退，却被坤仪叫住：“快些来收拾，再晚当真用不上午膳了。”

    聂衍微微后撤，让了地方来，丫鬟咽了唾沫，低着脑袋上前来给她梳妆。

    铜镜里的影分外清晰，坤仪能看见自己上翠的蝴蝶摇钗在轻颤，也能看见聂衍的目光落在她的上，幽而炙。

    她脖颈悄悄地就红了。

    未曾识得滋味之时，她真是恣意大胆，狂纵不羁，初为人妇，反倒是脸薄了，恼得想将他的脸转个方向，叫他莫要再看。

    “侯爷这么忙，怎么也留在这里了。”她噘着嘴，“不忙公务了？”

    “在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回答简洁明了。

    坤仪困惑了：“我这里还有什么公务？”

    看着她绯红的脸，聂衍心思活泛，话说却是无比正经：“霍家小重病不曾上路，护国公府的世也就留了来，尚未启程，他们几人势单力薄，我若不留来，恐他们遭遇不测。”

    竟真的有公务。

    坤仪不兴了，将凤簪甩回了妆匣里：“那侯爷去守着他们吧。”

    “在这里就够了。”他看着她的神变化，里笑意更，“护得住。”

    恼哼一声，她糊地嘀咕了几句，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看神一定不是在夸他。

    聂衍觉得这样的坤仪殿真是好看极了，生动鲜活，俏有趣，让他就这么站着看一整天也是不会腻的。

    “不对呀。”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抬起从镜里看他：“护国公府的世不是张曼柔的心上人么，怎的又与霍家小有了关系？”

    她的发髻梳好了，聂衍看了看，里赞许，然后牵着她了门，边走边：“先前同你说了缘由，护国公世原先是倾心于张曼柔的，但，他对霍家小显然更上心。”

    骠骑大统领霍家的二小，与护国公世也算是青梅竹，可惜护国公夫人与翰林院的张家夫人是手帕，两人指腹为婚，世一生就注定了要娶张家的小。

    ——这是张曼柔自己求来的命数，她先前的份不能用了，只能变成与他有婚约的张家小，可谁知，妖术一落去，世反而没那么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