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蘅芜觉得很荒唐，皇婚纳妾，坤仪这不是摆明告诉天人她有过错，甚至是无法生育的过错，不然怎么会低声气至此？

    她气冲冲地就跑去了明珠台。

    谁料，层层叠叠的帷帐里，杜蘅芜没瞧见那骄矜不可一世的人，反而只瞧见外站着的兰苕。

    “殿病了半个月，未曾得了床，姑娘好奇之事，还是婢来答吧。”双通红，兰苕给杜蘅芜放了矮凳。

    杜蘅芜皱眉不已，坐来看着她。

    “妾是伯爷自己要纳的，那几日殿原本有些好转，能坐起来说话，他一说纳妾，殿只笑，一夜未眠，第二日就给他纳了良妾回来。只是那之后，殿又接着了几日，直到今日才稍微好转。”

    咬了咬牙，兰苕：“就当看在姑娘与我家殿同窗一场的份上，姑娘莫要再奚落殿，殿也未必想这样。”

    第80章

    当日两人成亲，十里红妆，闹了整个盛京，侯爷对殿日益疼，看着都羡煞旁人。

    谁能料到短短几个月后，聂衍能站在殿的病床边，对她说要纳妾的话来。

    兰苕几乎要觉得伯爷是被什么妖怪替了份了，可殿笑着说，这世上没有妖怪能替伯爷的份，他说的话，只会是他自己想说的。

    殿看起来一也不难过，但分明快好了的，又一日日地发起来，睡梦里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一声也不吭。

    兰苕分外心疼自家殿，但她不能安，她家殿气，有些东西咬牙忍了也就忍了，最不能再听话，一安她，反而会崩。

    当然，她也不想听杜小再奚落殿，听着心疼。

    杜蘅芜怔愣地盯着帷帐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轻一气，起将兰苕往外拉了几步，低声：“这可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开？”

    兰苕抿，摇了摇：“姑娘倒也不必担心这个，殿很想好好活着，这几日来势汹汹，吃药是不见好的，全凭殿自己熬着，生生从鬼门关边缘熬了回来。大夫说，这一觉睡醒，她就该好了。”

    时辰临近晌午，杜蘅芜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回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帷帐掀开。

    坤仪脸上还有些病态的红，神态却是十分安详，双手叠放在绣着孤鹤的锦被上，仿佛在什么好梦。

    只是，连日的让她太过憔悴，哪里还有往常那威风的样。

    杜蘅芜抿，摸了摸她盖着的锦被：“这是我闹着玩送的，她竟还留着。”

    两人惯斗嘴和互相挤兑，生辰之日又往往都会邀对方去吃宴，这是坤仪十七岁生辰的时候杜蘅芜送她的，孤鹤无伴，哀鸣河畔，就是个故意气她的玩意儿，咒她孤独终老。

    兰苕垂：“殿说，这世上懂她的也就您了，您送这东西不吉利，但衬她，加之料上乘，没有不留的理。”

    杜蘅芜没忍住翻了个白：“她自个儿都不盼着自个儿好，谁还能救她。”

    兰苕沉默。

    屋里香烟袅袅，混着药味儿，待着有些压抑，杜蘅芜却是没走，兀自坐在床边，似乎在等坤仪醒过来。

    “杜公死后，殿原就是绝了念想的。”一忍再忍，兰苕还是没忍住开了，“她说自己惯会害人，连待她那般好的杜公都被她害死，往后余生也不指望能有真心人，便随意陛指婚，就当报效大宋。”

    “没想到遇见了昱清伯爷。”

    聂衍真的只差一就能将她从沼泽里拉去了，他有本事封了她的胎记让她穿正常的衣裳，也有本事替她除妖灭，更愿意将她护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