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动了动，却又坐了，没好气地：“你觉得是我找到你这个女掌柜快，还是聂衍找到我取了我的命更快？”

    青雘一噎，面难：“可你等在这里，也是会死的。”

    “不急。”她抬了抬，“黎诸怀一贯想要我的命，我就在这里等等他，他能帮上我的忙。”

    第76章

    青雘觉得奇怪的。

    先前她看坤仪，只觉得这小姑娘会享受，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一件外袍的销就够普通百姓过一辈，更莫说她的发钗玉饰环佩璎珞，都是价值连城世间罕有。

    这么养大的姑娘，定是天真单纯，不沾俗务才对。

    但，面对这么大的变故，她几乎是从天上跌到地，说一句孤立无援也不为过，可她坐在这里，竟还能冷静地想着要利用黎诸怀。

    黎诸怀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周山的黎族，嗜血好战，心机沉，虽能治病救人，但毫无悯世之心，追随聂衍这么多年，的最多的事就是杀人。

    杀一切阻拦聂衍夺回九重天的人。

    这样的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应付得过来？

    坤仪没有解答她的困惑，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生死关，一个足够清醒的脑是最必要的东西。

    青雘冷看着她陷噩梦里。

    她已经很久没噩梦了，聂衍周的龙气足够替她驱散这些东西，可，坤仪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梦境里，周围都是浑褴褛血模糊的、来向她寻仇的人。

    青雘看着她惊慌逃窜，看着她躲巷里抱住自己的脑袋，也看着那些人还朝她近。

    她好像只有在梦里才敢怯。

    然而这次她醒来，边没有人能安抚她，兰苕不在，她独自坐在被禁军层层包围的上侧殿里，抿着，单薄的肩膀微微缩着，眸不安地转动。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有人掀开珠帘来，轻轻叹了气。

    坤仪抬看过去，嘴动了动：“皇嫂。”

    张皇后消瘦了很多，装扮虽还如前，装的腰却是空的。她走到她床榻边坐，低声：“上周围都是国师亲自布的法阵，就算无法护你周全，也能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有所警示，你大可以安心多睡会儿。”

    看了看外的天，坤仪：“睡够了，我还有事要。”

    张皇后知她在想什么，略略垂眸：“如今上清司势大，连陛边也有他们的人，不是明的还是暗的，我们都斗不过他。国师已经约了聂衍，打算协商一些事，你我只用等着结果便是。”

    聂衍不能光明正大杀里来，禁军和法阵足以挡住大分的刺客和妖，双方僵持，谁也不愿把路走死，那就还有得谈。

    “你们不太了解他。”坤仪摇，“有一次，上清司三司门一个天赋异禀的人起了异心，聂衍带我去见他，那人的确有本事，能单打独斗杀掉一只旁人都束手无策的吃人妖怪。他自视也甚，要聂衍替他求一个三品的武官位置，否则他就投靠夜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