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罗汉榻上卧了一个风姿绰然的女人，旁边一个小丫，用自己樱桃一般的小嘴将象牙烟枪的枪嘴，双手捧着送到她中。

    【9】

    当时的上海，黄、黑、白三横行。黄与白分别指业和赌，而黑就是毒——鸦片。即使是兜里只有几个角的穷鬼也躲不过要大烟的，就更不用说财大势大的富贵人家。杨艺媛的烟龄不短了，但却有个规矩。烟一定要是印度的陈年老货，再和以沉香与珍珠粉，就着八棱玻璃断罩的胶州灯上一，一清烟咽肚去，再懒懒地啜上几上好的碧螺，那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样的滋味。

    袭安看着杨艺媛那朦胧而迷离的神，摇了摇，又去看旁的清瑞。清瑞好像很熟悉了，也不等小丫招呼位置，径自寻了张凳坐来，袭安见状，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并不落座，只是笑地看着榻上的女人，等着她先开。

    杨艺媛过足了瘾，神采奕奕地坐起来，看面前的袭安和清瑞，坦然：“烟是个好东西啊。”

    她的面貌，在袭安记忆里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着上海上社会生日时“过九不过十”的惯例，她今年应该二十九了，保养的自然是好，姿却只是中上，胜就胜在那贵气，让人不敢直视一样。

    她低低笑两声，接着：“前几天，有人作了首叫《烟室铭》的，最后两句实在有趣。说是‘此为销魂，赛过醉翁亭。瘾君云：何害之有？’”

    袭安便也朝她笑，：“我倒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殷实之家，自家孩的无法无天，自己烟的时候，就也让那五、六岁的孩也，几就让他在榻上翻跟逗趣，时间了，等那孩大，每每烟时，若不翻跟就浑不自在，那烟的好也会不一样了。”

    杨艺媛闻言眯，低想一阵，也不知她什么心思，再抬起时，勾着一双利，笑：“那时候见袭安，还是个小囡囡，现在这么大了。”

    “是呐。”袭安应：“我还记得席间，辈们停不了的夸那。”

    清瑞一言不发，也不看她们两个，只是垂玩自己旗袍侧边的盘扣，待两人说的正火，她却突然站起来，：“快是吃夜饭的时候，我得回了。”

    杨艺媛顿顿，面上不大好看，却还是：“我是一定要留袭安来吃饭的，清瑞，你也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