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年饶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会在得知我亲赴沙场、与同袍的这一刻，忍不住泪凝噎。

    他早已认定了，为主将却没能避免国家陷危难，是他年饶有负皇恩所托——他本无颜再见，更别提我竟主动前来，与之共赴国难。

    不过，并非自责或是悲痛的时候。

    我径自将其扶起，在他的引路率众了沐须城，在一座府邸落了脚。简单的寒暄过后，我直接向他了解了最新的战况，随后向他明了我的计划。他听后自是惊诧不已，似乎想劝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

    “城本有我军十余万，加上朕带来的人，现在刚好接近十六万。”据现有的报，我冷静地分析着现状，“敌军大概有二十七万，如果我们能发动城中百姓共同应战的话，是可以等到北梁援军现的那一天的。”

    “皇上所言有理，只是……”再无旁人的房间里，年饶微皱着眉，抱拳意一言。

    “启禀皇上，孙将军求见。”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了士兵通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孙将军，是与我一同前来的两名将领之一。

    才刚分开，他找我有何事？

    我心里犯着嘀咕，与年饶互看了一，接着一前一后抬脚走了屋。

    到另一间屋里一见才知，孙将军是想向我请示，今日首战时俘虏的那两千个西凛人该如何置。

    “你觉得呢？”我看着年纪与年饶相差无几的孙将军，不答反问。

    “末将以为，可劝降。”他恭敬作答。

    “你认为呢？”我又扭去问年饶。

    “皇上，恕臣直言，他们……恐怕不会投降。”年饶拧着眉回答。

    “何此言？”见他神严肃，我猜他这么说必是有他的理。

    “回皇上，微臣曾经俘获过几十个西凛人，也曾意劝降，可是他们……最后非但没有答应，反而险些在城中引起。”他愁眉不展地说着，一双略有失神地看着别，仿佛在回忆不久前发生的故事。

    “那后来，那些战俘你是怎么置的？”我盯着他问。

    “回皇上……”他顿了顿，似是在端量着我的神，“已悉数决。”

    “……”他话音刚落，我心就猛地一沉。

    “启禀皇上，看来西凛人难以降服，既然城中已经有过这样的先例……末将斗胆，还望皇上早决断。”未等我思考个所以然，一旁的孙将军已然沉声言。

    “你的意思是，要朕令杀了他们？”很快琢磨了对方的言之意，我连忙眸光一转，注目于他。

    “回皇上，末将知皇上宽厚仁德。”孙将军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随即抬注视着我，“但他们毕竟是敌人，何况此番俘获，人数众多，留在城，若不能为我军所用，那么既是耗费粮，又会埋藏隐患。”

    一席话，有理有据，中肯客观。

    可是，两千多条人命啊……难就要我的一声令中，魂飞魄散？

    “皇上……”年饶突然声唤，令我抬目睹了他和孙将军换神的一幕，“请皇上圣裁！”

    两人齐齐屈膝抱拳，只等我作决定。

    见此景，我不由得陷了天人战。

    直到我的目光，定格在年饶手臂上缠着的一条染血白布上。

    这伤，毋庸置疑，正是西凛人的“杰作”。

    在这座持续着战斗号角的沐须城，有无数的我朝将士和他一样——也许，他们曾被西凛人用枪挑破铠甲，又或者，他们已被西凛人以刀剑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