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在上早朝的时候，意外收到了皇帝钦赐的字画。理由仅仅是，他的寿辰和国君的生辰仅一日之差。

    “芹的生辰是腊月二十七，只比朕的晚了一天。朕觉得这倒不失为一缘分，便想着写一幅字赠与芹，权当是朕给芹的贺礼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笑语盈盈地说完这番话，那年近百半的尚书是何等的受若惊。他跪在大殿之上，于众目睽睽之叩谢隆恩，并在分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接过卷轴。

    兴许事后他会如梦初醒，他的主上我，这是在抛砖引玉呢。

    不然，我又岂会在御赐墨宝之后，明确表达了自己对于十九年来一回和满朝文武一同过生日的“期待”之？

    诚然，收了我的字，他总不能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吧？听了我的话，他们总不会一也不明白我的言之意吧？

    两日后，我正提笔在案几前圈划，听闻了左相求见的禀报。

    “如何？他们有没有忙活起来？”觉到辰灵已然踏着稳健的步伐翩然室，我气定神闲地发问，并不急着抬去看。

    “如你所料，几乎全都在忙着挑选奇珍异宝。”少年好听的嗓音传至耳畔，“据说，连皇城外的不少地方官，也闻风而动了。”

    心中的预测得以坐实，我不禁暗自松了气，莞尔一笑。我停手中的笔，抬起脑袋，用目光锁定了来人的脸。

    视线汇，相视而笑。

    “看来小时候的书法没白练，虽然只是业余中的业余，但好歹还拿得手。”

    没错，我亲自写了四个字，将之作为寿礼赐予那尚书，为的就是以一在在理的方式提醒众臣：你们主的生日就快到了，赶备好价值连城的礼呈上。

    而我之所以选择了亲笔书法作为敲门砖，是因为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无论多么昂贵的财宝都比不上一国之君的墨宝——更为关键的是，它不钱。

    “你啊……真够的。”辰灵难得调侃起我来，想必早已察了我的这小心思。

    “没办法啊……我缺钱。”我自然知他绝无恶意，便淡定自若地挑了挑眉，顺着话装无辜，“自然得打细算。”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微笑。

    “要不往后每到中秋节啊元宵节的，就写几个字送人……不对，脆拿去拍卖，说不定假以时日，我就发了。”仗着自个儿一国女帝的份，我煞有其事地遐想起来。

    “以稀为贵。”辰灵淡然。

    “好吧。”我扬了扬眉，并不解释，只缘我相信——相信他能听得懂我是在说笑。

    然后，我收起装模作样的神，拿着一张纸，起走到他的跟前。

    “这些是我这两天整理来的名单，你看看合适不合适。”说着，我将手里的白纸黑字递了过去，“到时候贺礼收上来，统一折合成银两或是银票，分发给这些天灾频发的地区。”

    辰灵接过我递去的纸张，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问：“你决定好了？要让那些灾难多发区的官民，自己解决问题？”

    “嗯……”我抿颔首，“平心而论，要让皇城以一己之力负担所有的灾民，确实是策。所以，分而治之，让当地政府自己消化，是目前最好的法了。”

    说话间，辰灵似是看完了纸上的文字，忽而抬盯着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