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辰灵再一次向我印证了他神一般的存在——他居然仅在把着算盘熟悉了一个时辰后，就能把那玩意儿打得噼啪响。

    一段时间忙活来，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上知天文通地理的能人了。

    原来南浮也有类似的东西？

    这大冬天的，要不要这么压力山大……

    我接过细的笔，乖乖替他打起手来。

    他闻言，抬笑而不语；我见状，低眉拿手抹汗。

    我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三五成群的成年男女，见他们似是完成了某些必须的步骤，随后一齐松开双手，一面小声呼着，一面整齐划一地仰起脑袋，目送那十多盏火光摇曳的祈福灯徐徐上升。

    一边歇息一边欣赏着周遭的夜，我看见小河畔有几名少女正小心翼翼地蹲着，往河里搁置五颜六的莲灯，又瞧见不远有一小群孩正拿着焰火追逐嬉闹——在他们的附近，十余个年轻人和中年人正专心捣鼓些什么闪着亮光的件。

    “闻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兀自汗颜着，忽而听得他波澜不惊的安。

    我扬失笑，却也由着他们去了。

    只是，这“防灾”说来容易，来却难。

    尽分离尚未满一月，但我业已不自禁地惦念起曾几何时友人相聚的谈笑。

    而在这之后，我们要的，就是从源手了。

    对于他的“真人不相”，我只能一边自愧不如，一边加以适应。

    是啊是啊，专攻……可是我的“专攻”在哪里啊……

    将来，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

    一夜除夕，就在一路行走一路游赏中过去了。

    如此安着自己，我与三名男一起迈上了一座石桥。我有些走累了，就提议靠在桥上休息片刻。三人自然是没有反对的意见，可到来，却唯有我一人安然地倚靠在桥栏上，瞅着他们仨或玉树临风负手而立或提警惕暗中顾盼。

    新的一年来临，我为一国之君，并没有多少休假的日，于大年初二就投了张而繁忙的国事之中。

    我如此期望着。

    我瞠目结地看着他左手五指飞快舞动，右手执笔仔细记录，终于趁着他停手停笔的空当，微张着嘴嘀咕了一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很快，那一盏盏承载着好祝愿与希冀的祈福灯就晃晃悠悠地飞向了墨蓝的夜空。远远望去，似繁星，又如夜灵，将原本稍显单调的夜幕装扮得多姿多彩起来，亦唤起了我原本淹没于脑海的回忆。

    爆竹声中一岁除。

    诚然，事后赈灾，不如事前防灾。

    有了国家拨的专款，他们应该能够重建家园吧。

    就这样，我们了四五天的时间，将账目理清，并商量了如何拨款的事宜。我特意发了一笔相对数额较大的钱款至沛河沿岸的几个小镇、村落，令将之用于赈灾善后。与此同时，我也不忘城门外那群来自沛河边的老弱妇孺——我差人专程负责把他们送回家乡，并将我这一国之君的旨意带往彼。

    好吧……记账……

    说实话，光是算账就够叫我疼了。

    年前借由帝王寿辰所募集的善款已然了折算、分的阶段，因为是第一次作此类事宜，我与辰灵二人皆是亲力亲为，埋在那儿算啊，记啊。

    彼时，我何尝能够料到，数百日后的今天，我会站在南浮皇城里的一座小桥上，仰望着同样的风景，并以微服私访的形式，与天苍生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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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什么都懂啊……分明觉上是比我年的前辈，可为何他对寒窗十几载所学的知识却记得比我还牢——得多啊……

    我好奇地动了动脖，定睛一瞧，这才看清了，那是我在东漓洺安城里所见过的祈福灯。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分功劳，要归于我边的辰灵。

    接算盘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本就学得不怎么扎实的我，如今早就把算盘的用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接来的好一阵里，我都在空同辰灵研究防灾抗灾的法。为此，我们会尝试从一条河的汛期中摸索规律，会借助某一灾难频发区的天气况总结那儿的气候条件，会据文字记载了解某地的土保持力，会拿着自制的尺在地图上比比划划……有时，我也会去请教黎烨，问问他在皇位时有没有理过类似的事。

    也不知他们在东漓过得好不好。

    不知明年今日此城中，我又会以什么样的心，着什么样的事呢？

在场，这一路走来的氛围定是会与的截然不同——哪儿还用得着我来装活泼以活跃气氛？

    “记账。”许是看了我“无颜以对”的心思，辰灵冷不丁将账本推到了我的面前，和颜悦地把笔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