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如您所见，暄帝有了……有了妻儿。”温故离老老实实地回答，坐实了我先前所有的猜测。

    “哼，好，连后继人都有了，不必我费心思劝他封妃生了。”我依旧瞅着那晃动的车帘，不冷不地一笑。

    是的，我没有忘记，冯姑姑在世时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我，说暄帝和皇后甚笃，容不得他人介——若果真如她所言，我自然得动之以晓之以理，劝我那用专一的“父皇”为了天大义与人之外的女诞龙嗣。

    不过如今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皇上容禀，暄帝失过记忆，那女救了他的命，又一直悉心照料、真相待，所以暄帝才……”温故离替他的故友辩解着，只是没有一说到底。

    “是啊，失了记忆，就可以把往昔的忘得一二净，重新开始。”我微一挑眉，不咸不淡地说罢，倏尔眸光一转，看向坐在对面的温故离，“他肯定把你也忘了吧？失不失望？”

    “皇上……暄帝已经都想起来了……”温故离自然听得懂我的揶揄之意，但也只能选择旁敲侧击。

    “哦？他是何时何地失的忆？又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我凉凉地看着他，面如常地询问。

    “回皇上，暄帝当年离京不三月，就不幸遭遇山贼，失足跌落山谷，幸得谷中世外人……也就是皇上适才所见的那名女所救，但却因遭受重创，失去记忆将近十二年之久……直至近半年，才记起往事。”

    狗血地失忆，再坑爹地恢复记忆——他还真会挑选时机啊。

    “朕好像应该庆幸和谢，谢他在这当想起了过去的事，并且还及时被你给找到了。”行着与心理活动截然不同的表达，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吻听起来不那么凉薄。

    “皇上，暄帝是看到皇上亲笔所作诗词后，自己一路爬山涉，赶回皇城找到微臣的。”温故离皱着眉禀报着，大概很不希望我对自己的父亲心存芥。

    “你就一个劲儿地替他说好话吧。”我上打量着穿着低调的男，没来由地叹了气，“罢，倘若一切诚如你所言，朕似乎也怪不得他，既来之则安之吧。”

    “皇上圣明。”温故离闻言仿佛松了气，连带着脸上微微绷的肌也松弛来。

    我趁着他低眉拱手的空当，不着痕迹地瘪了瘪嘴，没再接话。

    两人尊重着彼此的沉默，可怜我努力了一盏茶的工夫，都没能将之前脱而的那句狠话从脑中驱逐——是以，横竖觉着不舒坦的我只得放了我的皇帝架。

    “先前朕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故离闻声没有接话，这令我不得不侧首注目而去——只见他正微怔着盯着我瞧，随后突然如梦初醒。

    “皇上言重了。”他垂首作揖，态度诚恳。

    我想，他应该是明白了我所言何事，便会心地扬扬了角，一声不吭地移开了视线。

    约朴半个时辰后，车抵达了目的地。我同温故离相继了车，站定后，我意识地向皇陵大门的方向眺望——映帘的，几乎唯有灰、绿、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