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也没惹什么祸，别打了……”我越说越小声，生怕卫晞怪我多闲事。

    “知我是谁吗？”我又问。

    “不为例。”她波澜不惊地说着，径自站起来，看似毫不留恋地侧过去，“自己回来。”

    “那昱，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吗？”别怪我问这老掉牙的问题——我又没太多跟小孩打的经验，当然问来问去就这几个事儿了。

    “先前在外，我跟你说过啊，我是你的。”我不厌其烦地告知他我的份，冷不丁心加速，“愿意……叫我一声‘’吗？”

    我暗自喟叹着，对这孩的疼惜不免又多了几分。

    鉴于昱只认识回程的一分路途，我得以满心喜地牵起他、白皙的小手，风得意地领着他往屋外走。

    为什么……他说这话的语气如此一本正经？觉我好像成了被纠正的那个人……

    “是……”得到了母亲的默许，昱这才胆敢收回双手，垂丧气地应答。

    我忍住把他揽怀里“蹂躏”的冲动，但却忍不住笑靥如地盯着他。

    见他也没有抗拒我的意思，我壮着胆拉起了他的小手。发现手心已被打得有些发红，我更是心疼了。

    啊呀我这弟弟真的是好有礼貌好可啊！

    饶他再怎么懂事、听话，也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啊——被母亲批评、责怪还打了手心，哪有不觉得伤心难过的？

    “……”刚走去没几步的他蓦地顿住了脚步，有儿僵地转过小小的，他一动不动地注目于我，“从这里到那棵树的路……不认识。”

    他微撅着嘴垂帘：“唔……”

    他闻言定定地注视着我，中似有光芒跃动。

    这时，昱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动了小脑袋，朝我这儿看了过来。

    “六岁。”他直视着我，迟疑了片刻才清楚地吐字。

    瞅着他抿不语的可怜样，我有些朴能助，只得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他的旁。

    是以，被一个年仅六岁的孩“纠错”了的我转瞬无言以对。

    这……什么状况……家教甚严？

    咳咳……淡定，淡定。

    这一行为带来的动静并没有惊动他，他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看得，整个人还沉浸在被母亲责罚的悲伤之中。

    一时间，我貌似只能得上述结论。

    女目不转睛地仰视着我，喜怒难辨，直到她忽而转过去，看了看昱未敢擅自放的双手。

    “我要回去了。”屋里的寂静持续了一小会儿，昱冷不丁爬了床。

    “我去跟你娘说，你放心，她一定会同意的。”看小家伙像是要上钩的样，我赶忙摆一脸“包在上”的架势。

    本以为在山野之间悠游自在又有疼他护他的双亲陪伴，昱的童年应该是相当幸福的，如今看来……好像不尽然。

    “你认得路吗？”我回过神，站起问他。

    “……”这次他没有作答，而是目不斜视地瞅着我。

晞意继续责打的右手。

    卫晞折回了，似有似无地往儿所在的方位瞧了瞧，然后向我略施薄礼，便不徐不疾地走了屋。

    小家伙说话时老气横秋又无可奈何的神，成功把我给逗乐了。

    坑爹啊坑爹，这么萌的弟弟，你怎么不早带回来给我玩——咳，给我瞧瞧啊？！

    “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你想去哪里，就跟我说，我带着你去，这样的话，你娘就不用担心你迷路，也就不会生气啦。”短暂的欣喜过后，我趁打铁，提了上述“诱人”的建议。

    六岁，跟小年糕一般大啊……不过个不及年，怪不得被他认成了“大弟弟”……

    思及此，我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乖孩，你娘也不是真的怪你，这皇那么大，她也是怕你迷了路，到时候找不着你，她和你爹爹都会担惊受怕的。”

    “……”他听罢又是眸光一亮，但旋即又垂首，似是陷了苦恼的抉择。

    “疼不疼？”我轻轻地替他着手掌，柔声询问。

    我的弟弟啊，看来你这几年来过得是真不轻松啊……

    他同扬没有接话，却在我几近失望的时刻突然冒一句：“应该叫‘皇’。”

    我停止了气的动作，抬对上了他的视线，意外地在他的双眸中捕捉到了一丝委屈。

    虽然只是一个不清不楚的语气词，但这却是昱给我本人的第一句语言上的答复，这让我稍稍为之雀跃了一番。

    我静静地等了他好一会儿——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终抬起来看着我，用极微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有这么一位对儿从小严格要求的母亲……

    卫晞母相继侧首而视，一个似面无波澜，一个仍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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