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卞被洪文这一笑搞懵了，忙颔首还礼，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此人年纪轻轻着便服，实在摸不清是个什么来历……看他与嘉真公主形容亲近的模样，倒像是故，莫非是京城某位权贵之后？可举止间却很有些洒脱不羁的名士风，不知是天如此还是城府……

    洪文却在想：相较方才门见面时，这位黄同知的态度俨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不再像开始那样竭力维护上官了，为什么呢？

    嘉真公主轻笑一声，拿起书案上的猛虎山石镇纸把玩，漫不经心地问：“石大人来这里多少年了？”

    石岩朝都城所在的方位拱了拱手，“承蒙先帝和陛厚，已经二十多个年了。”

    嘉真公主了，又问：“那战事平息几年了？石大人知府又有几年了？”

    “大战平息已经八年有余，只中间又陆续发生过几次小规模冲突，”石岩毕竟是行伍，对战格外，回答可比刚才的问题顺畅多了，“官知府也有六年多。”

    “八年了啊，”嘉真公主似乎有些惊讶，“石大人是有丘壑的，这么多年也够从计议了吧？对民安置一事，想必石大人已然另有见了吧？”

    石岩的右猛地一，心中暗不好，这丫片挖坑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从计议是他自己说的，在任六年多也是他自己说的，可结果呢？

    若什么都没有，那可实在太不像话了。

    嘉真公主站起来，背着手在书房中缓缓踱步，“况且石大人方才所言，本不敢苟同。你所虑并非全无理，可并非本自夸，以本资质和年纪想要重新学习一门语言尚且十分艰难，更何况那些上了年纪或目不识丁的平百姓？教化百姓本就是年久日才见功夫，石大人却妄图一蹴而就，是否之过急何况此事关乎千秋万代，纵使老一辈学不会汉话又如何？关键还看那些年轻人和孩，如今他们观念尚未养成，若从小好生教化，纵然他们如异族，可心却早已认定自己是我大禄朝百姓，就此扎，自然也如此这般教导自己的孙后代，如此才是一劳永逸久之计。”

    教导别人不算什么，要让别人主动教导自己和后代才是理！

    “至于如何谋生，这又有何难？”嘉真公主双臂一举，猛地转过来，目光灼灼侃侃而谈，“东北地广人稀土壤沃，既有山峻岭茂林谷，又有沃土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想渔猎就渔猎，想农耕就农耕，何必一概而论？朝廷尚且知广纳贤才博采众，石大人怎么反倒迂腐起来。”

    话音未落，洪文就猛烈鼓掌，一顿掌把石岩的脸都给拍灰白了。

    嘉真公主莞尔一笑，也不制止。

    黄卞看着洪文，再看看自家上官，竟也抬手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