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也心里更难受了。

    “生病多久了？”

    “你是问几期了吧？”邹元朗了然地一笑，“早期，放心，还死不了……别去说啊，很多人盯着我呢，这事儿要是传去，我的位可就坐不稳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

    邹元朗摇摇：“我又不是你家喻主编。他是上直降来的，我是从底爬上来的，能一样吗？我还得治病，总得再赚儿。”

    迟也不知能说什么了，半晌，只好：“我一定守如瓶。”

    邹元朗：“谢了。”

    半晌，又轻声：“我能不能见见徐穹？”

    迟也“嗯”一声，站起来走了去。徐穹还是站在门外，一脸失魂落魄的表，她的手被喻闻若攥在手心里，喻闻若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不断跟她轻声说着什么，但她好像本不在听。

    迟也走到他们边。“徐总，他想见你。”

    徐穹抬，看了一喻闻若。

    喻闻若哄骗似的对她说：“lisa，我们去吧？”

    徐穹停了一会儿，他们都以为她要再次拒绝。但她了，脊背突然抻直了，手也从喻闻若掌心了来。她好像突然给自己打了一劲，又把整个人撑住了。然后快步走过去，推开了病房的门。

    迟也跟喻闻若对视了一，不知要不要跟去。但是徐穹的手还撑在门上，显然是在给他们留。他们俩赶上前一步，跟在徐穹后走了病房。邹元朗半躺在床上，一看见她来，顿时也坐直了。但徐穹突然站住了脚，停在了离病床两米远的地方。

    邹元朗艰难地挤一个笑容，叫她：“徐穹。”

    徐穹没说话，她脸上一表都没有，整个人僵得像冰。喻闻若上前一步，把病床前迟也刚坐过的那张椅拉来一，想让她坐，但她还是没动。

    邹元朗想了半天，尴尬：“医药费，其实不用你……”

    他说得有些艰难，话音很快就被徐穹冰冷的视线掐断。迟也听得有些不自在，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但邹元朗开却只能跟徐穹先聊钱，这里面的局促和难堪把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迟也看着他，已经完全认不他是那个会在拍摄的时候对着参照画面侃侃而谈电影分镜的人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徐穹：“不必。”

    邹元朗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来了。他看上去可怜极了，刚才还在迟也面前平静自若，却了无比狼狈的样。他的颤抖着，眉皱成一团，明明才四十几岁的人，平常又那么注意保养，一崩起来，脸上却全是沟沟壑壑，泪顺着角的纹路往淌，让人看着难受。

    “徐穹……”他又喊了一声，无限凄楚。